蒋沉舟的脸色终于变了，那双沉静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他的手在桌下紧紧握成了拳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我就是要看他愤怒，看他失控，看他被我逼到绝境的样子。
然而，他终究还是没有。
良久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眼中的波涛归于平静，只剩下无尽的深海。
“我需要时间考虑。”他站起身。
“给你三天。”我竖起三根手指，“三天后，这个报价会更低。蒋总，别让我等太久。”
他没有再看我，带着他的技术员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。
那背影挺直，却透着一股萧瑟的悲壮。
我的心，在那一刻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。
会议结束后，我独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，看着楼下蒋沉舟那辆破旧的国产车驶离。
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我回头，竟是蒋沉舟。他去而复返。
“辛总监忘了东西。”他将一份文件递给我，是我刚才随手放在桌上的项目简介。
我接过文件，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他的。
他的手很冷。
“蒋总还有事？”我问。
他没有回答，只是看着我，那眼神复杂而深邃，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探究。
“我们以前，是不是在哪里见过？”他突然问。
我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。
不可能。我这张脸，是韩国最顶尖的医生操刀的，与过去没有半分相似。
我压下心头的慌乱，冷笑道：“蒋总搭讪的方式，未免太老套了。”
他摇了摇头，目光没有离开我的脸，像是要透过这层皮囊看到什么。
“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。”
我的呼吸一窒。
他顿了顿，声音低沉而沙哑，带着一丝遥远的怀念。
“但她……不会像你这样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，这次真的走了。
我僵在原地，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文件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那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细针，精准地扎进了我的心脏最深处。
什么叫……她不会像我这样？
云织不会像我这样，那云织该是怎样？
是那个天真、娇憨，只会躲在他身后，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大小姐吗？
蒋沉舟，是你亲手杀死了她。
现在，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怀念她？
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暖，我却觉得浑身发冷。
第 3 章
我给了蒋沉舟三天时间，但他并没有让我等那么久。
第二天，我就收到了他同意收购条件的消息。
只是附加了一个要求：他希望能亲自参与最后的技术交接工作，确保“天穹”系统平稳过渡。
我猜得到他的心思。他还是放不下。
也好，我就让他亲眼看着，自己创造出的王国，是如何一点点被我蚕食殆尽的。
我同意了。
交接工作开始了，蒋沉舟和他团队的人正式入驻辉耀科技的一间临时办公室。
我以项目总负责人的身份，每天都会过去“巡视”。
我看着他将“天穹”的底层架构、核心代码、未来迭代的方向，事无巨细地讲解给我们的技术团队。他讲得很认真，仿佛那依然是他的心血，而不是一件即将被明码标价的商品。
辉耀的技术员们对他又敬又畏，甚至有人私下里称他为“蒋神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