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等……
车窗上的景象，似乎比实际看到的要……暗一些？陈旧一些？
我猛地转头，看向实际的车厢内部，再立刻回头盯着车窗上的倒影。
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攫住了我。
倒影里的车厢，座椅的布料颜色似乎更深、更旧，上面的花纹也和我实际坐着的有所不同。
车窗上方的广告牌位置，在倒影里是空白的，或者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、褪色的老旧海报。
而最让我心脏骤停的是——
车窗倒影里，那个坐在我斜前方的、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女人……
她不再是直视前方。
在模糊的、晃动的车窗倒影里，她那张苍白的侧脸，似乎……似乎微微转向了我这边！那双空洞的眼睛，正透过两层玻璃的阻隔，无声地“看”着我！
我“嚯”地一下扭过头，心脏狂跳，几乎要冲破胸腔。
现实中，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，侧脸对着我，眼睛看着前方的车厢壁，一动不动。
是错觉吗？是灯光晃动和列车行驶造成的视觉误差？
冷汗，瞬间浸湿了我贴身的衬衫。
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，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
之前所有的困倦和疲惫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惧彻底驱散。
我现在无比清醒，清醒地感知着这节车厢里每一个不正常的细节。
这绝不是我所熟悉的末班车。
我可能……上错了车？
不，不可能。
我每天都坐这趟车，同一个时间，同一个站台。
那么，是这趟车……出了问题？
我环顾四周，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将我紧紧包裹。
这些沉默的、僵直的、穿着过时衣服的“乘客”，他们到底是什么？而我，又在哪里？
列车依旧在黑暗中平稳地穿行，带着我，驶向一个完全未知的、散发着陈腐气息的深渊。
而这一切，才刚刚开始。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，一声声沉重又迅疾，震得我耳膜都在嗡嗡作响。
冷汗没有停，它们像一群冰冷的蚂蚁，从我的额角、后背不断渗出，爬行，带走我体内仅存的热量。
那个车窗倒影里的凝视，像一枚烧红的烙铁，在我视网膜上留下了灼痛的印记。
我不敢再去看车窗，也不敢再死死盯着那个穿碎花裙的女人。
我怕再看一眼，哪怕多一秒，她就会真的……真的转过头来。
我必须做点什么。
不能就这么坐着，像个待宰的羔羊，等着这诡异的寂静将我吞噬。
对，确认。
我需要确认一些东西，一些实实在在的、能告诉我身处何地的证据。
我的目光首先投向车厢两端的电子显示屏。
通常那里会滚动显示下一站站名、时间和线路信息。
然而，那两块长方形的屏幕，此刻一片漆黑。
不是待机的暗，而是那种彻底失去生命力的、死寂的黑。
没有像素点亮起，没有任何信息。
它们就像两只瞎掉的眼睛，空洞地望着车厢内部。
这不对劲。
绝对不对劲。
就算是设备故障，也不可能两端同时故障，而且是在这种时候。
恐慌的藤蔓开始收紧，缠绕我的呼吸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我是程序员，我习惯逻辑，习惯代码，习惯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