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枝的缝隙里,渗着红色的液体,顺着树枝往下滴,滴在棺材底,发出“嗒嗒”的声音。
“尸骨呢?守义爷的尸骨去哪了?”一个村民尖叫起来。
林砚的脑子一片空白。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:“槐溪的槐,是镇着村子的……我死了埋在槐树下,替你接着守。”难道爷爷的尸骨,已经和槐树长在了一起?
就在这时,槐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,是二柱的声音!
林砚拔腿就往树林外跑,堂叔和几个村民跟在后面。
跑出槐树林,只见二柱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,右手按在胸口,嘴角流着血。
他的虎口处,那道血痕已经裂开,露出里面的红肉,几根嫩绿的槐树枝从伤口里钻出来,顺着手臂往上爬,缠住了他的脖子。
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二柱的眼睛瞪得很大,看着林砚,嘴唇动了动,却再也发不出声音。
林砚冲过去,想把槐树枝从他身上扯下来,可刚碰到树枝,就觉得指尖一阵刺痛,像是被针扎了一下。
他低头一看,指尖上沾了点红色的液体,很快就渗进皮肤里,没了踪影。
“别碰他!”小张半仙跑过来,一把拉开林砚,“他被槐灵缠上了!碰了会被缠上的!”
林砚看着二柱的身体一点点被槐树枝缠住,树枝钻进他的七窍,从他的皮肤里钻出来,很快就把他整个身体裹成了一个“槐茧”。
村口的老槐树,树枝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,树叶“沙沙”响,像是在笑。
二柱的惨叫声渐渐消失,只剩下槐树枝生长的“滋滋”声。
当天下午,二柱的“槐茧”就被村里的人烧了。
烧的时候,槐树枝发出“噼啪”的声音,冒出的烟是暗红色的,带着一股浓烈的腥气,飘到槐树林上空,久久不散。
林砚坐在爷爷的老房子里,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,是他从爷爷的衣柜里找出来的,封面上写着“守槐录”三个字,字迹是爷爷的。
翻开第一页,上面写着:“槐溪村后山槐林,共三百六十棵老槐,乃明朝永乐年间所种,镇着地下的‘槐煞’。守槐人世代相传,以血养槐,以魂镇煞,死则葬于槐下,与槐共生,不得迁坟,否则槐煞出,全村亡。”
林砚的手开始发抖。爷爷用槐木做棺,是为了以自身为引,镇着地下的槐煞;
坟头种小槐树,是为了让自己的魂与槐共生,加强镇煞的力量。可现在,坟被迁了,棺被撬了,槐煞……要出来了。
“砚娃,不好了!”堂叔突然冲进来,脸色惨白,“老支书家出事了!”
林砚跟着堂叔跑到老支书家,只见院子里围满了人,老支书的儿子跪在地上哭,手里拿着一件湿透的衣服。
“怎么了?”林砚问。
“我爹……我爹去后山挑水,到现在还没回来,刚才有人在槐树林旁边的水井里,捞上来他的衣服,还有这个……”
老支书的儿子举起手里的东西,是一根槐树枝,树枝上缠着几根花白的头发,和棺材里的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