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家后,我洗了好几遍头发,才将油漆洗干净。
坐在床上长舒一口气——还有两天,我就彻底和沈家划清界限了。
可第二天一早,沈怀恩就一脸怒气地敲响了我家的门。
“任吟秋!是不是你让你小叔把筱筱叫回去嫁人的?!”
认识两辈子,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控。
“我没有。”
我懒得跟他争辩,刚要关门,任筱筱冲了过来跪在我脚边哭嚎:
“吟秋!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,你打我骂我都行!昨天那也是我自己摔的,跟你没关系!”
“求你了...我真的不想给四十岁的男人当续弦,你高抬贵手放过姐姐吧!”
她还要往地上磕头,我皱着眉往旁边挪了一步。
“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告的状?”
我看不下去她的自导自演,忍不住辩驳,耳边却嗡的一声。
一时间,天旋地转,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疼。
沈怀恩扇我的那一耳光,竟用了全力。
“任吟秋!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恶毒?”
“我对你从来都只有兄妹情!我不想娶你,你就非要毁了筱筱吗!”
我捂着脸,抬头看向他,眼神冷得像冰。
沈怀恩有什么资格说我恶毒?
他用一句父母之命难违,葬送了我的一生。
可他却作为既得利益者。
一边唾弃我棒打鸳鸯,一边踩着我的尸骨,心安理得地跟任筱筱在外面恩爱数十年不回家!
我气得发抖,还没来得及开口。
沈怀恩被人揪着衣领转过身,紧接着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。
——是秦准。
平日总一副混不吝模样的他,此刻脸色阴沉,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。
“现在从任家滚出去!”
沈怀恩也来了脾气,红着眼吐出一口血水就要还手。
可这时,跪在地上哭嚎的任筱筱突然没了声音,她身形一晃,晕倒在地。
沈怀恩眼中瞬间被慌乱填满,他抱起任筱筱,瞪了我和秦准一眼后跑了出去。
我平复下情绪,招呼秦准进门。
他却径直走去厨房,拿了个冰袋回来。
我一脸怔愣地看着他。
秦准“啧”了一声,没好气地将冰袋往我左脸上一摁:
“沈怀恩那孙子打你,你就站那让他打?笨死了。”
“今天这事跟他没完!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他...”
见我被冻得呲牙咧嘴,他才终于扑哧一声笑了,缓和了脸色,却还是盯着我叹了口气。
看着秦准那熟悉的担忧模样。
在那些我追着沈怀恩跑的日子里,不曾被我在意过的记忆,席卷而来。
十三岁那年为我披上衣服,威胁周围人都不许看了的他;
十八岁那年不顾一切向我游来,在沉浮中紧紧抓住了我的手的他;
前世翻过沈家墙头来安慰我的他;
明明哭了好几个通宵没睡,却仍旧撑起精神为我筹办葬礼的他;
四处搜集证据、求人为我父亲平反了冤案的他;
每年我生日时,都会带着礼物出现在我坟前,跟我絮絮叨叨的他。
我红了眼眶,认真地看着秦准:
“谢谢你阿准...明天,你一定要来。”
第二天一早,父亲就换上了正装,坐在客厅里。
大门被推开,进来的却是沈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