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见沈怀恩时,撇了撇嘴。
“就这么喜欢他?”
“什么?”
秦准小声嘟囔了一句,我没听清。
“没什么,”秦准打着哈哈,推着我往前走,“我说,组织人在这偷懒,小心我讨伐你!”
他故意带着我走到了沈怀恩身边,自己的脸色却不太好看。
我无奈叹气,抬头正好对上了沈怀恩的目光。
他正帮任筱筱扶着梯子,瞥了我一眼后就收回视线。
“筱筱,我去帮你拿别的颜色。”
他神色柔和地抬头看向正填色的任筱筱,柔声叮嘱:
“要是害怕的话就先下来,等我回来扶你。”
任筱筱笑着点头:
“你放心,我知道,你去吧。”
我懒得管沈怀恩是在避嫌还是别的,蹲下身专心补色。
头顶上,任筱筱突然惊呼一声。
紧接着,笨重的木梯朝我倒来。
我下意识闭眼抬手,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。
一睁眼,是秦准冲过来扶住了梯子。
可在梯子倒下前,就有一桶红色油漆从天而降,泼了我一身,显得狼狈不堪。
任筱筱摔在地上,因为站得不高,只扭了脚、手掌擦破点皮。
不远处的沈怀恩一回头,脸色大变,朝这边飞奔而来。
“筱筱!”
他看都没看我一眼,弯腰扶起任筱筱。
任筱筱柔弱地靠在他怀里,泪眼汪汪地看着我,语气中带着犹疑和难以置信:
“表妹...你为什么要晃梯子的脚架害我摔下来?”
油漆顺着我的发梢在往下滴,听到她莫名的质问,我愣住了。
沈怀恩皱着眉,眼里带满是怒气瞪向我:
“任吟秋!你太过分了!你这是故意伤害!”
我心凉了一大截。
原来他也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一个人?
记得前世刚结婚没几天,我晚上回家被人蒙着麻袋打了一顿。
我躺在病床上,哭着让沈怀恩把凶手查出来。
他却只是平静地削了个苹果,不耐烦地说:
“你最近安分点,对方也没劫你什么,估计就是泄愤。”
“你人没事不就好了?别总想着报复别人,也少出门,万一我爸妈有什么事找你呢?”
我瞪大了眼睛看他。
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,脸肿得连话都说不清楚,在他眼里叫“人没事”?
而且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,将对方绳之以法而已。
可现在,他连问都不问,就急着为任筱筱出头。
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身上。
我任凭油漆从脸颊滑过,直视着沈怀恩:
“你真的觉得,我是那种行事卑劣的人吗?”
沈怀恩身形一僵,沉默了。
下一秒,他怀中的任筱筱踉跄了一下,可怜兮兮地说:
“怀恩,我的脚踝好痛...”
沈怀恩眼中的犹豫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被险些动摇的恼怒和嫌恶。
他抱起任筱筱,冷着脸说:
“如果可以,我希望你不是。至于其他的,你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,头也不回朝卫生所走去。
我低头笑了笑。
亏我还天真地以为,就算做不成夫妻了,我们也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。
幸好,我对他的爱早就被消磨殆尽了。
我转身回家。
秦准的脚朝我迈了一步,顿了顿,却停在了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