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爷子正烦心，闻声抬起头，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，眉头皱得更紧了：“你是哪家的孩子？”
孟攸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哭着说：“外公，我是攸攸啊……我妈妈是陈娟……”
她以为，提到她母亲的名字，老爷子就会恍然大悟，然后上演一出祖孙相认的感人戏码。
可惜，老爷子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，“陈娟？不认识。谁家的下人，这么没规矩，把孩子带到主桌来？”
管家连忙上前，想把孟攸带走。
孟攸急了，一把抱住老爷子的大腿，大声哭喊起来：“外公！你看看我，我才是你的亲孙女啊！林雾她是个冒牌货！她妈妈宋曼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！”
这一声，让整个宴会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。
老爷子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，他活了七十年，从没在这样的场合丢过这么大的人。
“保安！保安呢！把这个疯丫头和她妈给我一起轰出去！”
陈娟吓得魂飞魄散，冲过来跪在地上，一边拉扯孟攸，一边磕头求饶：“老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！小孩子不懂事，胡说八道，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！”
宴会厅乱成一团。
孟攸在我脑子里疯狂地咒骂。
【为什么！为什么会这样！他是我亲外公啊！他怎么能不认我！都怪你，林雾！是你把我的富贵人生都偷走了！】
我放下果汁杯，走到宋曼身边，仰头轻声对她说：“妈妈，外公好像很生气。北城区的那个项目，我前天晚上听您和张伯伯打电话，似乎是输在物流成本的评估上。”
宋曼低头看我，片刻后，她牵着我的手，走到老爷子面前。
“爸，为这点小事动气，不值得。”
她的话让老爷子的火气降下几分。
然后，她轻轻推了我一下。
我上前一步学着平日里宋曼的口吻，有板有眼对着老爷子说：“外公，我听妈妈说，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。这次北城区的项目虽然可惜，但我们知道了对手的底牌，也看清了自己供应链的短板，下次再有类似的机会，我们一定能准备得更充分。”
老爷子愣了一下，低头审视着我。
我继续说：“而且，我看了地图，如果当时我们不执着于打通西边的运输线，而是选择和南边的‘远航’公司合作，借用他们的港口，虽然短期利润会分出去一些，但长期看，能把我们的影响力辐射到整个南部沿海。塞翁失马，焉知非福。”
这些话，是我昨晚整理宋曼书房里那些商业案例分析报告时，自己琢磨出来的。
宴会厅里董事们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我。
老爷子脸上的怒气彻底消散了，他盯着我看了很久，久到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。
最后，他竟然笑了，伸手摸了摸我的头：“说得好，说得好啊！曼君，你教出来一个好女儿！”
他口中的“曼君”，是宋曼的本名。
宋曼的嘴角也向上扬了一下。
这场闹剧，最终以陈娟和孟攸被赶出酒店，而我得到老爷子当众夸奖收尾。
回家的路上，宋曼对司机说：“去‘玉食坊’。”
那是本市最有名的一家甜品店，他们家的杏仁酪，是我童年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甜。
孟攸的哭喊声断断续续地在我脑中回响，【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明明我才是亲生的，为什么他夸她不夸我……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