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，他转身就要走。
我急了，一把抓住他的衣角：“你去哪？”
他头也不回：“下地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！”
“你去干什么？添乱？”他的语气很不耐烦。
我不管，就是不松手，仰着脸看他，小声说：“我想跟你待在一起。”
他沉默了。
我爹赶紧上前，把我拉开，对着陆建国又是鞠躬又是作揖：“建国，真是……真是给你添麻烦了。这丫头脑子不清醒，你别跟她一般见识。”
陆建国没看我爹，视线落在我抓着他衣角的手上，那眼神沉沉的，看不出情绪。
最后，他什么也没说，挣开我的手，大步走了。
我看着他消失在巷子口，心里空落落的。
从那天起，我就成了陆建国的跟屁虫。
他下地干活，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在田埂上，给他递水擦汗。
他去看村里人下棋，我就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待着，谁要是说他一句不好，我立刻就炸毛，冲上去跟人理论。
“陆建国是我们村最厉害的人！不许你们说他！”
我像一只护食的小兽，把陆建国划进了我的领地。
全村人都把我当傻子，当笑话看。
而陆建国，他从一开始的极力摆脱，到后来的麻木，再到最后的……默许。
他干活时，会习惯性地往我坐的方向看一眼。
他喝水时，会自然地接过我递过去的水壶。
有一次，村里的二流子当着他的面调笑我，说些不干不净的话。我还没来得及发作，陆建国已经把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扔，面无表情地走过去，一拳就把那人打得鼻血直流。
他揪着那人的衣领，眼神阴鸷得吓人：“嘴巴放干净点。”
那一刻，所有人都安静了。
他拉着我回家，一路上，他的手都紧紧攥着我的手腕。
我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地方，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。
我偷偷看他紧绷的侧脸，他总是皱着眉，好像有天大的烦心事。
我忍不住想，他是不是，也有一点点喜欢我了？
我开始学着做一个“好对象”该做的事。
我偷偷拿了我娘藏起来的布票，想去镇上给他扯块布，做件新衬衫。他那件蓝布衫，都洗得发白了。
我把这个计划偷偷告诉他。
他听完，难得地没有发火，只是看着我，眼神很深，问我：“陈秀莲，你这么做，值得吗？”
我用力点头：“值得！”
他沉默了很久，然后抬起手，似乎是想摸摸我的头，但手举到一半，又僵硬地放下了。
他只是留下了一句话。
“别去了，我不缺衣服。”
他的手掌总是很粗糙，但刚刚，我好像感觉到了一丝温柔。
04
我还是没听陆建国的话，揣着布票偷偷去了镇上。
我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我挑了和上次一样的蓝色，想象着他穿上新衣服的样子，心里美滋滋的。
可我没想到，回村的路上，会遇到麻烦。
抄近路要经过一片小树林，我刚走进去，就被几个人拦住了。
为首的，就是上次被陆建国打的那个二流子，叫赵大头。
“哟，这不是陈家的傻丫头吗？一个人啊？”赵大头吊儿郎当地笑着，眼睛不怀好意地在我身上打转。
我心里一慌，抓紧了怀里的布，色厉内荏地喊道：“你们想干什么？陆建国马上就来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