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建国不再看他娘，转过身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。他拖着我，快步往外走。
他的手心很烫，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，磨得我手腕生疼。
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，反而心里有点甜。
他把我一路拖到村口的大槐树下，才猛地甩开我，眼神冷得像冰：“陈秀莲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我揉着发红的手腕，小声说：“我……我来找你。”
“找我干什么？看我们家的笑话？”
“不是的，”我摇摇头，鼓起勇气，抬头看着他，“我想问你，我们……以前是不是认识？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我对象？”
“对象”两个字一出口，陆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。
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嗤笑一声：“陈秀莲，你还真敢想。我告诉你，你就算变成鬼，也别想缠着我！离我远点！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背影决绝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为什么？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？
我追上去，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，把脸贴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，放声大哭：“你别走……我什么都不记得了，我只记得你……你别不要我……”
他的身体，在我抱住他的那一刻，僵硬得像一块石头。
03
陆建国的身体僵了很久。
久到我以为他会像甩开牛皮糖一样把我甩开时，他却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说：“……松手。”
我没松，反而抱得更紧了。
他的后背很宽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，我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量和紧绷的肌肉。我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那件干净的蓝布衫上，抽抽噎噎地说：“不松……我一松手，你又不要我了。”
“陈秀莲！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我的名字，“你再不松手，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河里！”
我当然不信。
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，但我就是有一种直觉，他不会伤害我。
我耍赖地在他背上蹭了蹭：“那你扔吧，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了，死了也干净。”
他没再说话，我们就这样在大槐树下僵持着。
村里早起下地的人来来往往，对着我们指指点点。我能听到他们压低了声音的议论。
“那不是陈家的辣丫头吗？怎么抱着陆家小子？”
“听说昨天从草垛上摔下来，把脑子摔傻了，赖上陆建国了。”
“啧啧，这下可有好戏看了，这两家可是死仇啊……”
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，我有些害怕，把头埋得更深了。
就在这时，陆建国突然动了。
他没有推开我，而是掰开我的手，转过身来，面对着我。
他的眼神依旧很冷，但那里面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，像是无奈，又像是烦躁到了极点的妥协。
他盯着我脸上还挂着的泪珠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，然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……跟我回家。”
我愣住了。
他没再说第二遍，转身就走。
我赶紧抹了把脸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，像个小尾巴。
这一次，他没有再甩开我。
回到我家时，我爹娘正急得团团转。看到陆建国把我送回来，他们俩的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。
陆建国把我往我爹面前一推，言简意赅：“看好她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