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的地方多,总会碰到些良善之人,施舍一二。
晚间回到破庙。
阿爷用发黑的破袄子包着我。
睡着了也紧紧抱着我,怕被人贩子给拐跑了。
当叫花子的,本来就吃不饱穿不暖。
阿爷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。
坚持到我八岁那年冬天,终于是熬不住去了。
死前还给了我一个狼头玉佩,让我往京城去找阿爹。
只是阿爷当时已是神志不清,记错了我阿爹的位置。
最后我能在远离京城的狼虎山下与阿爹相认。
实属天公作美,见不得人间骨肉分离。
那时我想买副薄棺,让阿爷入土为安。
可是我在城里转了好几日,也只得了几个素菜包子。
棺材店的老板不同意我拿着包子,去换他店里最便宜的棺材。
眼见的阿爷的身上都招来了虫子。
我才冒出去偷的念头。
只是出师不利。
我刚拿到那人腰间挂着的荷包,就被发现。
一条鞭子啪地就甩过来打在我的肩头。
我重重地摔到地上。
听得鞭子再次挥下的声音。
我双眼紧闭。
想着我跟阿爷这下都要变成孤魂野鬼了。
不知道前后差了几天还能不能碰到。
只是等来的不是鞭子。
与那人“啊啊啊”惨叫一起响起的是一道好听的声音。
“姑娘,你没事吧?”
我睁眼,抬头看去。
指骨分明的一双白净的手向我伸着。
手腕上戴着一个好看的红玉镯子。
昏过去之前我还在感慨真好看啊。
只是梦里那双好看的手还摸上了我的脸。
一脸焦急地“姑娘姑娘”唤个不停。
难道这就是……
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?
我与裴少安没洞成房,自个在梦里补上了?
只是这触感未免太过真实。
不对!
我睁眼!
裴少安真的在我上方。
坐在床边,伸着手,在我脸上摸来摸去。
梦里那个好看的红玉镯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。
“姑娘,你没事吧?
怎么哭了?”
我一下子拍掉他的手。
裴少安盯着我,一脸探究。
我一摸脸,顿了下。
随即抛了个媚眼过去。
“我家相公真是秀色可餐。
瞧我这口水都流到眼睛上了。”
裴少安只是红了红脸,并未纠正我唤他相公不妥。
“方才姑娘在梦里喊疼,一直流泪。
我才过来查看。
想必姑娘一定受了很多苦。”
这裴少安果然是能当探花郎的人,有貌又有才。
两句话说得我两眼汪汪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我扑上前去抱着裴少安。
他没把我推开,反而双手在我背后轻轻拍着。
像极了阿爷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。
4
裴少安随着我在绿林上住了下来。
我带他逛遍了绿林山和狼虎山。
这两座原本就是荒山,风景并不好。
我的绿林山上,算上杜二养的两只兔子,也只得五人。
阿爹的狼虎山上,也就他与九个父母双亡的孤儿。
土匪山大王是阿爹学着话本子上,自封的。
其实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之人,寻着一处无主之地安身罢了。
裴少安与我说起家中情况。
父母皆是普通平民,做点小营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