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我踹开破浪号船长室的门时,木屑和灰尘扑了我一脸。"咳咳...这破船还能开吗?"我捂着鼻子,眯眼打量着这个不足十平米的空间。阳光从船板缝隙里漏进来,在地板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光斑。

书桌抽屉卡住了,我用力拽了三下才拉开。里面躺着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,烫金的"克苏鲁图鉴"四个字已经褪色。"就这?"我翻开封皮,内页却一片空白,"老爷子临终前神神秘秘说的'传家宝',该不会是老年痴呆的胡话吧?"

"船长!该起锚了!"老周的声音从甲板传来,沙哑得像被海水泡过三十年。我把图鉴塞进夹克内袋,金属纽扣硌得肋骨生疼。推开舱门时,咸腥的海风糊了我满脸。

甲板上六个船员齐刷刷扭头看我,眼神活像见了鬼。"东边的雾..."轮机手阿炳的喉结上下滚动,"不太对劲。"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远处海平线上,一团沥青似的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蓝天。

老周突然抓住我的胳膊:"是雾隐之海!三十年前你爷爷就是..."他剩下的话被"砰"的撞击声打断。站在右舷的小七突然消失,只有半截手臂还挂在栏杆上,血珠滴在甲板上发出"嗒嗒"的响声。

我胸口突然发烫,那本图鉴像块烧红的烙铁。掏出来时,原本空白的纸页上浮现出扭曲的黑色文字:【雾隐触手怪:触须带麻痹毒素,畏光】。更诡异的是,当我盯着这些字看时,眼眶突然刺痛,淡金色的光纹在视线里闪烁。

"操!"我揉着眼睛再看向海面,浑身的血都凉了——漆黑的海水里,上百条蟒蛇粗的触须正悄无声息地缠上船底。老周在喊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,图鉴又烫了一下,新浮现的文字写着:【视物咒:持续30分钟】。

"所有人!把手电筒拿出来!照海面!"我冲向船长室时差点被缆绳绊倒。柜子最底层果然躺着个军用级强光手电,金属外壳上刻着爷爷的名字。当我将光柱对准最近的那条触须时,海面突然沸腾起来,焦糊味混着腥臭扑面而来。

大副老周瞪着我,脸上的皱纹都在发抖:"你怎么知道..."我没法解释,只能攥紧图鉴。那些缩回深海的触须在船底留下黏稠的液体,被阳光晒得"滋滋"作响。

"继续航行。"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打颤,"趁天黑前离开这片海域。"老周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我手里的牛皮本,最终只是默默转开了舵轮。

当夜我躺在吊床上辗转反侧,图鉴就压在枕头底下。月光透过舷窗照进来,我忍不住又翻开它,却发现记载雾隐触手怪的那页正在慢慢变淡。"见鬼..."我用力拍打纸页,字迹却像被海绵吸走的水渍,最终只剩一片空白。我盯着那片空白的纸页,手指不自觉地用力,差点把书页捏皱。图鉴上的字迹消失得干干净净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窗外传来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,夹杂着船员们压低嗓门的交谈。

"船长,有情况!"阿炳的喊声从甲板上传来,带着明显的颤抖。我一把将图鉴塞回枕头下,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。

海面上漂浮着一艘破旧的渔船,船身倾斜得厉害,桅杆已经折断。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趴在船头,正拼命朝我们挥手。

"靠过去!"我命令道。老周立刻转舵,破浪号缓缓靠近那艘渔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