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秋请神的第二天。
作恶多端的李老赖死了。
大家都说是神罚,死得很好。
可接二连三,村子里死的人越来越多。
大家终于慌了,迫不及待想把神送回去。
可送走的神又回来了。
送不走,逃不掉,查不清……
直到新来的村长也死了。
真正的“神”才出现……
1
中秋节请神赐福,是村子里的老习俗。
可今年的请神却出了意外。
请神的第二天,村头的李老赖突然死了。
消息是王老五带来的。
他一张脸煞白,跟见了鬼似的,冲进我家院子时差点让门槛绊个跟头,扶着门框呼哧带喘:“死、死了!李老赖……死硬了!”
我正就着咸菜喝稀粥,筷子啪嗒掉在桌上。
不是伤心,是惊的。
李老赖这人,村里没人不恨,年轻的时候偷鸡摸狗,欺男霸女,放高利贷逼得几户人家差点上吊,简直就是村里头一号毒瘤。
可恨归恨,乍一听他死了,心头还是咯噔一下。
“咋死的?”
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。
“不…不知道啊。”
王老五咽了口唾沫,眼珠子惶惶地转:“就在他家门口,躺得直挺挺的,脸、脸色青紫青紫的,瞪着天,骇死个人!”
我撂下碗跟着王老五往外跑。
李老赖那红墙院门口,已经稀稀拉拉围了几个人,交头接耳,脸上都带着点惊惧,又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?
挤进去一看。
李老赖直接挺躺在泥地上,衣服皱巴巴沾着露水,那张平时横肉堆积的脸此刻扭曲着,双眼圆瞪,确实没了气。
最怪的是,他右手死死攥着一小截红布条,颜色扎眼。
“瞧见没?报应啊!”旁边有人低声说。
赵寡妇声音里带着解气的颤音:“肯定是昨天请来的神爷发威了,李老赖这种货色,神爷能容他?”
“就是,死得好!”有人附和。
“可别瞎说。”也有胆小的惴惴不安。
请神。
是啊,昨天村子里刚办了场隆重的请神仪式。
只是往年请的是“月姑”赐福。
而今年,因为村子光景不好,旱的旱,涝的涝,还总出些邪门事儿,老村长没了后,几个辈分高的老人一合计,说怕是冲撞了什么。
于是从外面请了高人,吹吹打打,焚香祷告,把那尊据说颇有些灵验的“黑煞神”从几十里外的荒庙里请了回来,暂时安放在村祠堂。
那神像跟慈眉善目的月姑不同。
它黑脸膛,怒目圆睁,手里攥着根铁鞭,看着就煞气重。
李老赖的死,就这么被轻飘飘地归到了“神罚”上。
几乎没人深究他到底怎么死的,甚至觉得是去了个祸害。
村里管事的是副村长张歪嘴。
他叼着烟袋,眯缝着眼看了看尸体,挥挥手:“行了行了,自个儿作死,怪不了谁。拖去后山埋了,别冲撞了神爷。”
几个胆大的老村民,包括我,上前抬尸。
碰到李老赖身体时,冰凉的触感让我汗毛倒竖。
他攥着红布条的手僵硬,掰都掰不开。
我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,那布条,总觉得在哪见过,一时又想不起来。
李老赖就这么被草草埋了。
村里似乎恢复了平静,甚至因为少了这个恶棍,空气都清新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