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这只是开始。
第三天早上,天刚蒙蒙亮,又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村子的宁静。
是村西头的刘麻子,他溺死在了自家院门口那个半人高的水缸里。
脑袋栽在浑浊的水里,屁股撅在外面,姿势怪异无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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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老婆哭天抢地,说刘麻子昨晚还好好的,起夜撒泡尿的功夫,人就没了。
水缸不大,按理说刘麻子那么大个人,就算失足滑倒,也不至于挣都不挣扎一下就淹死。
而且,有人眼尖地发现,刘麻子那只跛了的右脚鞋底上,也沾着一小截同样的红布条。
恐慌像瘟疫一样开始蔓延。
“神罚,又是神罚!”
“可刘麻子,他虽然有点小偷小摸,也不至于……”
“你懂个屁!神爷的心思是你能猜的?他肯定是干了我们都不知道的亏心事。”
议论纷纷中,人心惶惶。
第四天,死的是赵寡妇。
就是当初在李老赖尸体边说“报应”的那个。
她被发现吊死在自家屋梁上,脚下没有凳子,像是自己走上去把脖子套进绳圈的。
脸色平静得可怕,舌头却微微伸了出来。
她家门口的泥地上,有用树枝划拉过的模糊痕迹,像是个没写完的字。
旁边,依旧是一小截刺眼的红布条。
接二连三的死亡,死法各异,却都透着诡异,而且都带着那该死的红布条。
村里再也没人说“死得好”了。
无形的恐惧攫住了每个人。
祠堂里那尊新请来的黑煞神像,原本被用来驱邪镇煞,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下,那怒目而视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。
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择人而噬。
“这神……请错了啊!”
“怕是请来了个邪神!”
“送走,必须赶紧送走!”
留在村子里的,都是些不愿离开大山的,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,众人自发地聚集到祠堂前。
人人脸上都是惊惧和疲惫。
张歪嘴此刻也没了主意,嘴唇哆嗦着:“怎么送?请神容易送神难,这规矩不懂吗?得选日子,得做法事,得……”
“还选个屁日子!”王老五红着眼睛吼道,“再等下去,全村都得死绝!”
“对!赶紧送走!”
群情激愤。
谁也顾不上什么仪式规矩了。
乱哄哄地准备了些香烛纸马,几个壮着胆子的老汉,包括我,走进阴森的祠堂,抬起那尊沉重的黑煞神像。
神像入手冰凉沉重,那双雕刻的眼睛仿佛死死盯着我们,让人脊背发凉。
我们胡乱把它抬到村口,摆上供品,烧了些纸钱,磕了几个头,嘴里念念有词地祈求神明原谅,赶紧离开。
做完这一切,大家像是虚脱了一样,互相看看,眼里都带着一丝希冀。
“应该,没事了吧?”有人小声说。
然而,神送走了,索命的脚步却没有停。
第五天清晨,王老五死了。
死在自家床上,七窍流血,像是中了什么剧毒。
他老婆哭晕过去好几次,说昨晚睡觉前还好好的,半夜好像听见他起来喝水,然后就再没动静。
在他紧紧攥着的拳头里,我们掰开一看,又是一截红布条。
绝望,彻底的绝望笼罩了村子。
送神没用!
那“东西”还在村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