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眼,眸中迅速漾起震惊与难以置信的水光:“陛下!这……这如何使得?祖宗规制,前朝非议……”
“朕是天子!”
谢翊打断她,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仪,眼中却燃烧着为她痴狂的火焰。
“朕的心太小,只容得下一个你。朕的命,早已系于你一身。什么祖宗规制,前朝非议,朕一力担之。朕只要你!”
他将她紧紧抱住,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,“朕要你做朕名正言顺、唯一的妻!”
秦念初的脸颊被迫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,听着那有力的心跳。她闭上眼,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。
谢翊,你的命系于我身?很好。这正是我想要的。
她在他怀中,缓缓绽开一个无声的、淬满剧毒的笑容。情深不寿,强极则辱。谢翊,你的报应,近了。
废六宫的诏书如同惊雷,炸得前朝后宫一片哗然。
反对的奏章雪片般飞向御案,老臣们在金銮殿上磕头泣血。
然而谢翊铁了心,将几个言辞最激烈的大臣或罢黜或廷杖,以雷霆手段压下了一切反对的声音。
他像一个陷入迷障的赌徒,将所有的筹码,连同自己的性命与江山,都押在了眉间一点朱砂上。
废六宫的风暴尚未平息,一场更大的惊雷已在秦念初腹中悄然孕育。
当太医战战兢兢,又难掩喜色地宣布,贵妃娘娘已有一个多月身孕时,整个昭阳宫陷入了狂喜。
谢翊更是当场失态,猛地从龙椅上站起,打翻了御案上的笔洗犹不自知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秦念初面前,颤抖着将她拥入怀中,眼眶竟微微泛红。
“晚意!晚意!我们有孩子了。朕和你的孩子!”
他的声音激动得发颤,一遍遍抚摸着秦念初尚平坦的小腹,仿佛捧着稀世珍宝。
“朕要立他为太子。朕要把这天下,都捧到你们母子面前。”
秦念初依偎在他怀里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,眼中噙着喜悦的泪花,手指却冰凉如铁。
孩子?这个由血海深仇浇灌而出的孽种,本就不该存在于世。
它只是她复仇棋盘上,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颗棋子。
“陛下!”
她抬起泪眼,带着一丝娇怯的忧虑,“臣妾……有些怕。前朝后宫,树敌太多,如今又……” 她欲言又止,手轻轻护住小腹。
谢翊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,帝王冷酷的一面尽显无疑。
“怕什么?朕在。朕倒要看看,谁敢动朕的皇儿分毫!”
他立刻下旨,昭阳宫守卫增加三倍,所有饮食衣物用具,皆由他心腹内侍层层把关,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去。
他将秦念初彻底保护在了,自己用皇权筑就的金丝牢笼里,寸步不离。
然而,百密一疏。人心,从来是防不胜防的。
一个寻常的午后,秦念初在昭阳宫后苑的凉亭中小憩。
石桌上摆着一碟新进贡的蜜渍梅子,酸甜可口,是她近日害喜时最爱的零嘴。
谢翊下朝后习惯性地来看她,见她睡得香甜,眉宇间尽是温柔。他目光扫过那碟梅子,随手拈起一颗放入口中。酸甜的汁液在口中化开,他俯身,想亲吻她眉间的朱砂。
变故陡生!
凉亭飞檐之上,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扑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