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啊。”
我轻轻开口,吐出两个字。
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,我艰难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份文件,这是我让林浩早就准备好的。
“我可以去道歉,也可以写声明。”我将文件递到他们面前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,“但你们要先把这份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签了。”
我爸妈愣住了,随即发出一声嗤笑:“断绝关系?苏念,你以为你离了我们能活?吓唬谁呢!”
他们觉得这不过是我的又一次赌气和威胁,想都没想,龙飞凤舞地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然后像丢垃圾一样甩回我脸上。
“签好了!现在,立刻滚过去给你妹妹道歉!”
我拿起那份签好字的协议,仔细地折叠好,交到林浩手中。然后,在他的帮助下,坐上了轮椅。
就在我爸妈以为我会乖乖去苏晴病房的时候,我的手机响了。
林浩接起,按了免提。
一道沉稳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:“林先生,苏念小姐的医疗专机已经停在机场了。我们在德国联系的肾脏移植中心也已全部准备就绪,肾源匹配完美,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?”
病房里瞬间死寂。
我爸妈脸上的得意和轻蔑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我迎着他们惊骇的目光,扯出了一个许久未见的、发自真心的笑容。
在林浩的推动下,轮椅转向,朝着病房外、朝着与苏晴完全相反的方向、朝着真正的新生,缓缓而去。
身后,是两张签了字的协议,和两个被永远抛弃的,所谓“家人”。
4
我爸妈的表情,像是活见鬼。
震惊过后,是铺天盖地的恼怒和恐慌。
“苏念!你疯了!你哪来的钱去德国?”我妈尖叫着,试图冲上来抓住我的轮椅扶手。
“你不能走!我们没同意你走!”我爸也反应过来,高大的身躯堵在了病房门口,一脸的蛮横,“那份协议我们是气头上签的,不算数!你是我们的女儿,就得听我们的!”
林浩将我护在身后,冷冷地看着他们:“叔叔阿姨,白纸黑字,签了就是生效了。从法律上讲,你们现在已经无权干涉念念的任何决定。”
“法律?我跟她讲血缘!她身体里流着我的血!”我爸气急败坏地咆哮,唾沫星子横飞,“我告诉你们,今天谁也别想从这个门里出去!”
他们就像两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,露出了最难看、最疯狂的嘴脸。
往日里那些亲戚朋友面前“通情达理”的伪装,此刻被撕得粉碎。
我看着他们,忽然觉得很可悲。
他们不是怕我死了,而是怕失去一个可以随时压榨、予取予求的工具。
我从林浩身后探出头,平静地看着他们:“你们不是一直说我皮实吗?不是说我能熬过去吗?现在,我要去过我自己的新生了,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。”
“我高兴个屁!”我爸的怒火被彻底点燃,他上前一步就要来拽我。
就在这时,几名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迅速赶到,将他牢牢制住。是林浩在他们冲进来时,就按下了呼叫铃。
“放开我!你们凭什么抓我!我是她老子!”我爸还在徒劳地挣扎。
我妈则瘫坐在地上,开始撒泼打滚,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嚎:“没天理了啊!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不要我们了啊!这个白眼狼,是要逼死我们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