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，是林澈来了。
他开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车。
把我从一堆记者和债主眼里捞了出去。
他没带我回之前那别墅，去了一个市中心的高层公寓。
地方不大，但视野很好，能看见半座城的灯火。
“先住这儿。”他递给我一杯热水，“避避风头。”
我捧着杯子，手指发抖。
从来没这么狼狈过。
“为什么帮我？”我问他。
我家这情况，谁沾上谁一身腥。
他站在落地窗前，看着外面，侧脸线条冷硬。
“你是我的人。”
就这一句。
我当时，真他妈有点感动。
可惜，这感动没持续多久。
我陆衍成了穷光蛋，靠男朋友养着的笑话，很快传遍了圈子。
林澈却好像更忙了，事业蒸蒸日上，电影一部接一部，奖杯拿到手软。
他给我卡，给我安排司机保姆，物质上没亏待我。
但他回家越来越晚，身上常带着陌生的香水味。
我问过他几次。
他开始还解释：“应酬，没办法。”
后来就懒得编了：“不然呢？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怎么来的？”
我被他一句话钉在原地。
是啊，我怎么来的。
靠他卖笑换来的。
矛盾爆发在他拿下影帝庆功宴那晚。
我偷偷去了酒店楼下，想看他一眼。
结果看见他搂着一个投资商的肩膀，从旋转门出来，两人言笑晏晏。
那老东西的手，都快摸到他屁股上了。
林澈笑着，没躲。
我眼睛瞬间就红了。
冲回公寓，我把他给我的一切——副卡，车钥匙，公寓门卡，全摔在茶几上。
他没多久也回来了，带着酒气。
看见茶几上的东西，他脸色沉下来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恶心你，恶心你懂不懂！”我盯着他，“看你对着那些老男人笑，我恶心！”
他嗤笑一声，走过来，捏住我下巴。
力气很大。
“陆衍，你看看你自己。”
他眼神冷得像冰，“除了这张脸，你还有什么？你吃的穿的用的，哪一样不是我用这副笑脸换来的？还恶心我？你炒我的时候怎么不恶心我？吃完饭嫌弃碗脏了？？？”
“我宁愿饿死！也不吃你的了，行吧！”
“是吗？”他松开我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，“那你滚吧。”
我真滚了。
带着一肚子屈辱和怒火，离开了那个公寓。
我以为我能很快爬起来，让他刮目相看。
现实抽了我狠狠一耳光。
没学历，没经验，背着个破产少爷的名头，我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。
去工地搬砖都没人要，嫌我细皮嫩肉吃不了苦。
住最破的出租屋，吃最便宜的泡面。
冬天没暖气，冻得我直哆嗦。
这时候，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林澈以前的好。
想起他熬的汤，他半夜给我盖被子。
他把我身边所有“危险人物”清理干净时。
那偏执却专注的眼神。
他是不是……早就知道我家会倒？
所以拼命想把我护在他的羽翼下？
而我呢？
我骂他管得多，摔了他的卡，说他恶心。
我躺在冰冷的板床上，看着天花板上漏水的污渍，心脏一抽一抽地疼。
我他妈好像……错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