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给于斯年的第七年,他死去的白月光回来了。
他说:“明月不愿做妾。”
巧了,我也不愿意。
我让于斯年给我和离书。
他说:“昭昭,毕竟你占了她位置七年,只是称谓不同,其他一切都不会变。”
可是于斯年,你也占了我夫君的位置七年呐。
谁还没有个白月光呢!
1
我是上京闺秀最艳羡也最嫉恨的女子。
镇北王于斯年爱我入骨。
即便婚后七年无子,他也绝不纳二色。
甚至当面拒绝皇帝为三公主说媒,因这,殿前长跪一宿。
是夜朔风呼啸,雪满上京。
皇上开恩许他归府时,他已神志昏迷。双膝紫黑,口中仍喃喃绝不负我。
而每年冬至,他都会为我燃一城烟火。
纵是军务压身,这日也必休沐归家,在黄昏后携我登朱雀门。
上京人总捻酸:“镇北王妃这聘礼烧了整七年,竟还未烧尽。”
可我也是今日才知晓——
那漫天绚烂,是于斯年在祭奠死去的白月光。
“斯年,你看那边!”
焰火炸亮半面夜色,我兴奋地引他看那风鸟花样。
于斯年从身后拥着我,温热掌心覆在我手背上,笑道:
“喜欢吗?”
我满心欢喜:“天下女子,哪个会不喜欢这样的美景?”
“那就好。”
他轻声,又重复:
“那就好。”
北风骤来,我裹紧他送我的白狐斗篷,身后却突地空了。
于斯年猛推开我,我一个踉跄,愕然回首。
却见他死死盯着城墙下,脱口而出:
“明月!”
我尚在疑惑,抬首望去,今夜云雾浓重,分明无月。
于斯年已冲到墙边——
忽地又回首,扯下我身上白狐斗篷,一跃而下。
寒风瞬间浸入骨髓。
但,顾不得这些,我扑到垛口向下望,一个曼妙女子,踩着满城绚烂,一步步走向他。
隔得那样远,我仍看得分明。
于斯年一把用白狐斗篷裹住那清瘦身子,俯首吻了下去。
我不可置信,声嘶力竭:
“于斯年!于——斯——年!”
她是谁?
冷风吹得我咳嗽不止,我蜷缩在女墙背后,鼻涕眼泪一时淌个不停。
他甚至连御寒的衣服也从我身上剥去。
宵禁钟声已过,城门紧闭,我躲无可躲,只能在这高墙之上,遥遥望着我夫君与另一个女子亲吻缠绵。
直至他和她心满意足,他才拥着她,足尖轻点,施展轻功跃回城墙。
夜风拂动他们衣袂,交织缠绕,在漫天烟火下,宛若神仙眷侣。
带着我体温的斗篷精心系在她身上,白狐绒毛托出一张与我七分相似的面孔。
“斯年哥哥!你果然还守着我们的烟火之约!”
她声音清亮得刺耳,每个字都像冰锥,刺破喧嚣,直直钉入我耳中。
我倏然抬头,难以置信地望向于斯年。
却只见他拥着那女子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,眼神里尽是喜悦:
“明月,他们都说你死了,叫我不要再找你,可我坚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到这些,我不敢失约,如果让你失望,那比叫我死还要难受。”
没人在意我这蜷缩一旁的镇北王妃,我看着他们,忽地大笑起来。
明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