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了一小时,妈妈才力竭不打我了,用脚踢了下我手让我去做饭。
我连忙应着,一瘸一拐地去厨房。
面只够一碗,手受伤我做了好久才做出来。
端着去卧室给她,还煎了家里最后一个蛋。
妈妈饿得一下就吃光了,汤也没剩下,我一直在咽口水,后面把碗洗完就躺到沙发上准备休息了。
脑子里开始想还有几天能活。
妈妈说了,最多一周,我必须去求爸爸让她回去。
看出我的不愿意,妈妈就不让我吃饭了。
就算出门也是把我反锁在家里,她这次出门了三天,比平常都久。
家里没有吃的,我就拼命灌水,妈妈说了,水也能喝饱。
可是到半夜,肚子都痛得受不了,去上了厕所,发现坑里全是血。
我抱着肚子,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。
像前面十七个哥哥姐姐,死掉。
妈妈总说去爸爸那能享福,那为什么她不自己去求爸爸。
我不明白,恐怕也没机会明白了。
眼睛开始转小星星,突然想到妈妈养了只小乌龟。
我拿着厨房的菜刀,蹲到乌龟旁边,慢慢举起刀——
四小时后,妈妈回来了。
她扔掉包跟其他东西,下意识叫我端水跟煮饭,没有回应。
“苏袅袅?聋了啊!”
一声比一声大,她来找我了,卧室没有,厨房没有,最后在阳台看到了一嘴血的我,旁边还有不动弹的乌龟。
“啊!你这个疯子!竟然敢吃我的乌龟!”
“我要杀了你!”
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我身上,有骨头断掉的声音,花盆也被打碎了,我紧紧抱着最小的那盆,是七姐姐送我的。
邻居听到动静来劝,妈妈发疯似地大吼:“关你们什么事,你们都看不惯我是不是,想要我死是不是,我现在死给你们看。”
邻居被吓得缩回了脑袋。
妈妈提着裙子要跳楼,我拉住了她裙摆。
“妈妈,我没有吃乌龟,它自己跳出来的。”
妈妈愣住了。
小乌龟慢慢爬啊爬,我张开嘴,接住掉下来的那颗牙。
我是不是要长大了。
长大了就可以赚钱养妈妈了。
邻居报了警,因为怀疑她虐待儿童。
妈妈在跟警察哭诉自己带十八个孩子的不容易,我在研究手里的小牙,有姐姐递给我一根冰棍,说是冰冰就不那么痛了。
“好乖的小朋友,别担心,你爸爸马上就来了。”
爸爸?
一个只存在妈妈话里完美又狠心的男人。
我没见过。
也不太想见。
姐姐说爸爸要来,妈妈很高兴,无视警察的劝阻跟警告,去卫生间整理了衣着,兴高采烈地问姐姐,她今天好不好看。
“女士,注意一下你的态度,现在是在警局。”
姐姐很生气,妈妈也没理她,只顾着收拾自己。
很快,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司机走进来了。
“老公!我总算见到你了!”
妈妈没那么温柔过,至少在我这里,她想去挽男人的胳膊,被司机挡住了,然后无措看向我,眼睛一亮。
“这是我们最小的女儿袅袅啊,老公你看看她,多像你。”
妈妈说得没错,我跟爸爸很像。
难怪她把我留到最后。
爸爸厌恶的眼神妈妈身上来回扫视,到我这里时似乎又缓和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