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蹲下身，问我：“袅袅，要不要跟爸爸回家。”
我看向妈妈，妈妈诧异了会儿立马推了我一把，正好打在背上的伤口处，我嘶了声。
爸爸皱着眉，问我能不能看看我手臂，我点点头，衣袖掀开，整个手臂都是肿的。
他们又吵了一架，爸爸紧紧把我护在身后，隔绝掉妈妈怨毒的眼神。
我还是被爸爸带走了，妈妈突然在后边叫我的名字。
我第一次没回头。
爸爸家里很大，有好几层，他给我准备了一大间公主房，都是粉红色的布局，说是早就准备好的。
保姆阿姨也很好，给我吃小蛋糕，就是酸酸的，好像坏掉了。
爸爸听完笑着说梅子口味就这样，不喜欢可以换一个。
我看了看四周，觉得死之前住几天也不亏。
“袅袅以后就跟爸爸一起住好不好？”
我：“那妈妈怎么办？”
爸爸愣了下，转移开话题。
这里很安静，白天晚上都很安静，阿姨来陪我玩玩具，手拿着小汽车飞来飞去，飞向我这边的时候，我下意识躲了下。
阿姨心疼地掉眼泪，抱着我说以后不会再吃苦了。
她走后，我拿出床底下的垃圾桶，包着的小纸团是我上午抠出来的蛋糕。
妈妈说了，不能吃爸爸给的任何东西，只有她来了让我吃，我才能吃。
要睡觉前，爸爸来看我了，抱着粉红色大熊，他说这是草莓熊，小姑娘应该都喜欢。
我看他谨慎的样子，突然觉得好笑，就拍着手笑出了声。
“需要什么都跟爸爸说，爸爸尽力满足。”
他期待着我说些什么，可能是感谢，可能是爸爸两个字。
但我只是说：“好。”
这也足够了。
对我们来说。
一天两天，我还是好好活着，只是更瘦了。
早饭我只吃包子跟小米粥，在换牙，除了这个吃什么都痛。
爸爸带我去坐小汽车，去游乐园玩，唯独不提起妈妈，他没有阻止我提妈妈，只是总是避开话题。
游乐园那天，我们撞见了妈妈。
她站在一个叔叔旁边，很高兴。
叔叔手里还拿着花。
妈妈也看到了我们，立马撒开手，招招手让我过去。
我没动，因为手被爸爸拽着。
“阿路，带小姐去买冰淇淋。”
“是。”
司机叔叔想要带我走，妈妈追了上来，紧紧抓住我另一只手。
“别带走我的袅袅，妈妈好想你，陪妈妈聊聊天好不好。”
我点点头，我也想妈妈。
我们坐在游乐园的长凳上聊了很多，妈妈问我爸爸怎么样，喜不喜欢我，问爸爸过得好不好，什么时候能带她回去。
我也不知道，我只想知道妈妈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吃饭，有没有想我……
妈妈一次次躲开话题，被问烦了突然大声：
“一直问干什么！没了你这个碍眼的我当然开心，你只需要好好讨好你爸爸就行。”
我攥紧手里的娃娃，点头：“我知道了妈妈。”
爸爸来叫我回家了，我准备起身，她突然抱住我，一个隔了很大空隙的拥抱，妈妈在我耳边说：
“袅袅是妈妈的好孩子，一定要带妈妈回家。”
我扯了下唇，心脏那块很痛很痛。
“袅袅知道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