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成了一个……全新的，我无法定义的存在。
他看着我，嘴角第一次，有了一个清晰的弧度。
那不是悲悯的笑，也不是嘲讽的笑。
那是一种……饶有兴致的，看待同类的笑。
「拂衣。」
他再次叫我的名字，声音不再沙哑，而是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。
「你很有趣。」
5.
杨戬已经完全看傻了。
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尘光，连三尖两刃刀都忘了握紧。
「你……你不是尘光……你是谁？」
尘光没有理他，墨色的眼眸只是专注地看着我，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人。
「我还是我。」他对我说道，「只是，看清了一些东西。」
「比如？」我饶有兴致地问。
「比如，」他伸出手，一缕灰黑色的能量在他指尖跳跃，「善恶，佛魔，皆是虚妄。唯有力量，才是真实。」
我笑了。
兜兜转转，他终于走到了和我相似的道路上。
虽然过程曲折了点，但结果，似乎比原著里那个为了他魂飞魄散的结局，要有趣得多。
「你现在，打算做什么？」我问。
他闻言，终于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，转向了一脸戒备的杨戬。
「天界……」他轻声念着这两个字，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，「一个虚伪的牢笼。」
他抬起手，对着杨戬遥遥一指。
「回去告诉玉帝和佛祖，从今日起，三界之内，再无佛子尘光。」
「只有……」他顿了顿，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新名号。
最后，他看向我，又看了看脚下奔流不息的忘川河。
「只有，渡川。」
话音落，他身影一闪，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。
杨戬大惊，神识瞬间铺开，却完全捕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。
「怎么可能……」他满脸的不可置信，「他竟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？」
我抱着手臂，淡淡道：「他已经不是你能理解的存在了。现在，你可以滚了。」
杨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最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，最终还是不敢在此地久留，带着哮天犬，狼狈地化作一道流光，逃回了天庭。
冥界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陆之道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：「王，那……渡川……我们要不要……」
「不必理会。」我打断他，「他想做什么，随他去。只要他不来妨碍我的轮回秩序，是掀了天庭还是拆了灵山，都与我无关。」
虽然嘴上这么说，但我心里清楚，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尘光，或者说渡川的异变，已经彻底打乱了那个所谓「系统」的剧本。
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谁也说不准。
而我，恰恰喜欢这种未知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渡川如同人间蒸发，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天界那边似乎也因为他的失踪和异变而乱了阵脚，没再派人来我冥界找麻烦。
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。
每日坐在白骨王座上，看万鬼沉浮，听罪孽哀嚎。
偶尔，我会想起那个在奈何桥头盛了一年汤的佛子，想起他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。
同类。
这个词让我感到有些新奇。
数万年来，我一直是孤身一人。
这天，我正在小憩，脑中那冰冷的系统音，却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