奈何桥下的忘川河水，被这股力量波及，竟停止了流动，河中的怨灵也停止了嘶吼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再这样下去，整个冥界的秩序都会被他搅乱。
「系统，」我在心中冷冷地问，「这就是你说的，他立地成佛的剧本？」
「……警告！剧情严重偏离！男主核心逻辑崩溃，正在进行世界线修正……修正失败！世界规则开始紊乱！」
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慌。
「废物。」
我懒得再跟它废话。
我看着状若疯魔的尘光，眉头紧锁。
杀了他，很简单。
但我若杀了他，天界那边定会以此为借口，大举进攻冥界。我虽不怕，但轮回之地，经不起战火。
救他？
我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，心中升起一丝烦躁。
这家伙，从一个极端，走向了另一个极端。
「拂衣！快想办法制住他！」杨戬一边抵挡，一边朝我喊道，「他已入虚无之境，再不止住他，他会彻底湮灭，连带着这方圆百里都会化为虚无之地！」
我冷哼一声：「你天界的人，凭什么要我来管？」
话虽如此，我却不能真的放任不管。
我身形一闪，瞬间出现在尘光身后，一掌按在他的后心。
精纯的鬼王之力涌入他的体内，试图镇压那股暴走的虚无之力。
然而，我的力量刚一进入，就像泥牛入海，瞬间被那股虚无之力吞噬、同化。
尘光身体一震，回头看向我，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。
「你也……想消失吗？」
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，那股虚无之力竟顺着我的手臂，朝我体内蔓延而来！
我心中一惊。
这股力量，竟能同化我的鬼王本源！
我立刻抽手，却发现他的手像铁钳一样，根本挣脱不开。
「有意思。」
我非但没有惊慌，反而笑了起来。
「想吞噬我？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胃口了！」
我不再压制，反而将体内积攒了数万年的磅礴鬼气，主动朝着他的体内灌去！
既然你要吞，那我就让你吞个够！
我倒要看看，是你这初生的虚无之力撑得住，还是我这冥界万古的罪孽更重！
「轰！」
尘光的身体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，猛地膨胀起来。
黑色的鬼气和灰色的虚无之力在他体内疯狂冲撞、撕扯，让他发出了进入冥界以来，第一声真正痛苦的嘶吼。
他身上的皮肤开始龟裂，渗出灰黑色的血液。
「拂衣！你疯了！你会撑爆他的！」杨戬惊骇地大叫。
「撑爆了，正好给本王做个新酒杯。」我冷笑道，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。
「啊——！」
尘光仰天长啸，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。
就在我以为他即将爆体而亡的时候，他体内那两股纠缠的力量，忽然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。
灰色与黑色交融，不再互相攻击，而是开始……融合。
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、更加深邃、更加混沌的气息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。
他缓缓低下头，龟裂的皮肤开始愈合，那双空洞的眼睛里，灰与黑交织成一个漩涡，最终，沉淀为一片纯粹的、深不见底的墨色。
他松开了我的手，慢慢站直了身体。
那一瞬间，他不再是佛子，也不再是虚无的疯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