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什么也没看懂。」他声音沙哑，「我只看到，众生皆苦，轮回亦是苦。」
「所以呢？」
「所以，这一切，都没有意义。」他说，「生，没有意义。死，没有意义。轮回，更没有意义。」
我心中一沉。
我本意是想打破他的天真，却没想到，直接把他的信念给彻底摧毁了。
他这是……入了虚无之境。
比走火入魔更可怕。
就在这时，一声怒喝从远处传来：「妖孽！光天化日，竟敢在此蛊惑佛子！」
一道凌厉的银光破空而来，直指我的面门。
是杨戬的三尖两刃刀。
我眼神一冷，随手一挥，一道鬼气化作屏障，轻易挡住了刀锋。
杨戬踏着祥云落下，身边跟着龇牙咧嘴的哮天犬。他看到尘光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，顿时勃然大怒。
「拂衣！你对佛子做了什么？！」
「我只是让他看了看，他一心想普度的『众生』，究竟是什么模样。」我淡淡道。
「一派胡言！」杨戬怒喝，「佛子乃天定之人，身负度化你这魔头的重任，岂容你在此玷污！今日我便奉玉帝之命，将佛子带回，你若敢阻拦，休怪我刀下无情！」
说着，他便要去拉尘光的手。
然而，他的手还没碰到尘光，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。
是尘光自己。
他缓缓站起身，看着杨大，眼神空洞得可怕。
「回去？回哪里去？」
杨戬一愣：「自然是回天庭！」
「天庭是什么？」尘光问。
「……」杨戬被问住了。
「佛又是什么？」尘光又问。
「……」杨戬额上青筋暴起。
「度化又是什么？」
「够了！」杨戬终于忍无可忍，厉声喝道，「尘光！你被这妖孽迷了心智！快快随我回去，请佛祖为你驱除心魔！」
「心魔？」尘光低低地笑了起来，那笑声在阴风中显得格外诡异，「我没有心，哪来的魔？」
他伸出手，掌心浮现出一团灰色的能量。
那能量既非佛光，也非鬼气，而是一种……混沌的、虚无的力量。
杨戬脸色大变：「你……你自毁了佛心？！」
我也皱起了眉。
这家伙，比我想象的还要极端。
「佛心是枷锁，天命是牢笼。」尘光看着自己的手掌，喃喃道，「我不要成佛，也不想度人。我只想……这一切都消失。」
话音刚落，他掌心的灰色能量猛然爆发，化作无数道利刃，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！
不仅射向杨戬，也射向我，射向奈何桥上排队的鬼魂！
他竟是要将这里的一切，都归于虚无！
4.
「放肆！」
我眼神一寒，鬼王大印瞬间出现在我头顶，垂下万道黑气，形成一个巨大的护罩，将我和奈何桥上的鬼魂尽数护住。
那些灰色利刃撞在护罩上，发出令人牙酸的湮灭声，却无法穿透分毫。
另一边，杨戬也挥舞着三尖两刃刀，将袭向他的利刃尽数格挡，但显然有些狼狈。
「尘光！你疯了！」他怒吼道。
尘光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，只是木然地催动着那股虚无之力，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。
他的力量很诡异，不属于三界六道中的任何一种，带着一种将万物归于混沌的特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