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行驶到半路，天空果然乌云密布，明明是下午两点，却暗得像深夜。司机不安地嘟囔着，时不时瞟一眼窗外，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车速。一到山脚，陈三瓜刚推开车门，司机就猛地一打方向盘，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，连剩余的车费都没要，头也不回地开走了，仿佛后山藏着吃人的怪物。
暴雨倾盆而下，陈三瓜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泥泞的山坡。脚下的泥土又滑又软，好几次他都差点摔倒。雷电交加中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，照亮了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坟堆。他像疯了一样冲过去，见到一个坟堆就蹲下来，用手疯狂地刨挖。泥土混着雨水黏在他的指甲缝里，很快，指甲盖就磨掉了皮，鲜血渗出来，染红了身下的泥土。可他感觉不到疼。和明天的命运比起来，这点痛算得了什么？
“黄金...一定要找到黄金...”他一边挖一边喃喃自语，雨水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流下，滴进敞开的衣领里。
不知挖了多少个坟堆，指尖触到的只有碎骨和烂木。疲惫和绝望终于压垮了他，陈三瓜瘫坐在一个荒坟边，双手撑在膝盖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过了一会儿，他再也忍不住，抱着膝盖放声大哭。三十多岁的男人，哭声混着雨声，像个迷路的孩子，委屈又无助。
“为什么...为什么我会走到这一步...”他哽咽着，拳头狠狠砸在泥水里，溅起的泥水打湿了他的脸颊。
就在这时，他感觉背后有一阵凉意袭来，像是有团黑影缓缓凝聚。那影子在暴雨中竟然轮廓清晰，不像寻常被灯光或月光照出来的影子。陈三瓜猛地回头，心脏“咯噔”一下，吓得连滚带爬地后退了几步，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墓碑上。
那黑影没有具体的形状，像一团浓稠的墨汁在空气中流动，却隐约能看出人形的轮廓。更可怕的是，它开口说话了，声音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，有老人的沙哑，有孩童的清脆，还有女人的尖细，混合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调，在雨里回荡。
“陈三瓜，你坟墓里面寻找财富？！”黑影发出近似笑声的声响，像指甲刮过玻璃，“多么讽刺啊。”
“你...你是什么东西？”陈三瓜浑身发抖，牙齿打颤，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，在胸前积成一小滩水。
“我是能给你希望的存在。”黑影缓缓靠近，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好几度，“我可以实现你十年内顺风顺水，逢赌必赢。你将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富和成功。”
陈三瓜的心脏狂跳起来，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但残存的理智让他攥紧了拳头，声音发颤地问：“条件是什么？”
“十年后，我将回收你的灵魂。确切地说，我将顶替你，直到你阳寿自然终结的那一天。”黑影平静地说，仿佛在讨论天气一样平常。
陈三瓜几乎没有犹豫，猛地抬起头：“成交！”
他有什么可损失的？明天还不上钱，他连命都没了。用十年后的灵魂换十年的辉煌，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。
黑影似乎很满意他的果断，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：“聪明的选择。那么，签约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