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，他放下绢帛，声音听不出情绪：“沈才人？”
“臣妾在。”
“这……东西，是你写的？”他扬了扬手中的绢帛。
“是臣妾拙见。”
“《后宫绩效考核方案》？”他念出这个名字，语气里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，“解释一下。”
来了！我精神一振，立刻进入前世给大客户做提案的状态：“回陛下，臣妾以为，当前后宫管理，存在几大痛点：一、资源分配不均，易生怨怼；二、妃嫔无所事事，易生是非；三、陛下日理万机，还需为后宫琐事烦心，实属不该。”
我顿了顿，见他没打断，便继续道：“故，臣妾提议，引入绩效考核机制。将妃嫔的言行、才艺、对宫廷的贡献，皆量化为指标。例如：妥善管理名下宫苑，维护宫廷整洁，可得基础分；创新才艺，如改进织造、培育良种，可得创新分；和睦同僚，不惹是生非，可得和谐分。每月一评，根据得分排名，分配月例、首饰、绸缎等资源。如此，公平公正，能者多劳，也多得。”
我一口气说完，殿内一片死寂。旁边的老太监福顺已经快把脑袋缩进脖子里去了。
萧景琰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，哒，哒，哒。每一下都敲在人心尖上。
就在我以为他要把我当成疯子拖下去时，他却忽然笑了。那笑容极淡，却瞬间冲散了他周身的寒意，竟有种冰雪初融的惊艳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他说，“沈才人，朕准了。就在你这冷月轩周边，先试点三个月。朕倒要看看，你这套‘绩效’，能玩出什么花样。”
我心中大石落地，赶紧谢恩。
出了紫宸殿，我立刻行动起来。第一步，召开“绩效改革宣讲会”。地点就设在冷月轩的小院子里。听众嘛，自然是我这附近几位同样闲得发霉的“同事”。
当我站在石凳上，慷慨激昂地讲解KPI、OKR、末位淘汰时，底下的林婕妤、赵美人等，个个张大了嘴，仿佛在听天书。
“沈妹妹，”林婕妤怯生生地问，“这……不争宠了？改……改种地了？”
我拍拍她的肩：“林姐姐，争宠风险高，收益不稳定。但种地不一样，只要你种出的萝卜又大又水灵，绩效分高高的，月例银子自然就多了。到时候，想吃什么不能自己买？”
赵美人忧心忡忡：“那……要是排名垫底怎么办？”
“垫底有惩罚，比如扣月例，或者去负责刷洗宫厕……”我故意顿了顿，看到她们脸色发白，才笑道，“当然，也会有培训，帮助落后的姐妹提升。我们的目标是——共同卷，啊不，共同进步！”
第一次宣讲会，在一种半信半疑、懵懵懂懂的氛围中结束了。但无论如何，改革的号角，算是吹响了。
绩效改革试点，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启动了。
我首先划定了御花园的一小片花圃和绣房的一个角落作为试验田。然后发布了第一个“团队任务”：优化御花园局部景观，以及提高绣房手帕产出效率。
起初，应者寥寥。大家都持观望态度。
直到第一个月末，我根据大家的表现（比如谁除草更认真，谁绣花更快更好），发放了“绩效奖励”——几匹鲜亮的绸缎和几件精巧的首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