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最后一条龙，我隐姓埋名在幼儿园当保安。
人类幼崽天天揪我鳞片，还骂我丑。
直到星际舰队压境，说要清除低等文明。
我叹了口气，在全世界直播里现出真身。
龙吟震碎千艘战舰时，那个骂我最凶的小女孩突然抱住我尾巴。
“叔叔，你能当我爸爸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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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德明幼儿园，下午四点，放学的铃声响得震耳欲聋。
我，敖戾，天地间最后一条真龙，此刻正穿着一身皱巴巴、沾着些许彩泥和饭粒的保安制服，杵在幼儿园大门口。阳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条瘫软的咸鱼。
人类幼崽，一种极其可怕又极其吵闹的生物，正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涌出来。他们尖叫着，奔跑着，手里挥舞着今天刚完成的“艺术作品”——通常是些用蜡笔涂得五彩斑斓、看不出原形的纸片。
“李叔叔！李叔叔！你看我的画！”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炮弹一样冲过来，把一张画啪地拍在我腿上。画上用棕色和绿色粗暴地涂抹着一团东西，旁边还有个更小的人形。
“这是我！这是你！我们在草地上玩！”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。
我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、属于“保安老李”的笑容，摸了摸她汗湿的头顶：“画得……真好。”天知道，我的鳞片都快被这毫无技巧可言的触碰尬得竖起来了。
这还没完。另一个胖乎乎的小子跑过，顺手就在我胳膊上薅了一把：“李叔叔，你的皮肤好粗糙哦，像老树皮！”
我嘴角抽了抽。树皮？小子，你摸到的是龙鳞！是能硬抗天劫、蕴含天地法则的龙鳞！虽然现在为了伪装，收敛了所有灵光，变得黯淡无光，但那也不是树皮！
最让我心头火起的，是那个叫瑶瑶的小女孩。她总是被打扮得像个小公主，梳着精致的辫子，穿着蓬蓬裙，看我的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。此刻，她被她那妆容精致的妈妈牵着，慢悠悠地走过我面前。
她妈妈正低头刷着手机，随口敷衍着瑶瑶的话。
瑶瑶指着我，声音清脆，带着孩童特有的、伤人的直接：“妈妈，李叔叔为什么总是穿着这件旧衣服？他脸上还有一道疤，好丑哦。”
那道疤，是千年前与域外天魔厮杀时留下的，蕴含着残存的毁灭法则，连我都无法彻底消除。此刻，却成了人类幼崽评判“丑”的标准。
她妈妈抬起头，有些尴尬地对我笑了笑，轻轻拍了瑶瑶一下：“别瞎说，快跟李叔叔说再见。”
瑶瑶撇撇嘴，不情不愿地挥了挥小手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走远，胸口那股憋闷了数百年的郁气，几乎要压制不住。想当年，我翱翔九天，呼风唤雨，万灵朝拜，何曾受过这等……委屈？
为了躲避末法时代的寂灭，为了在这灵气枯竭的人世间苟延残喘，我封印了九成九的力量，混迹于人类社会最不起眼的角落。送过外卖，搬过砖，扫过马路，最后发现，还是幼儿园保安这份工作相对“清静”——如果不算上这些精力过剩的人类幼崽日常骚扰的话。
回到我那位于幼儿园后院、狭窄逼仄的保安室，空气中弥漫着廉价泡面和潮湿霉味混合的气息。我脱下制服，看着镜子里那张布满风霜、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脸，还有手臂上那一片片灰暗、被幼崽们揪得隐隐作痛的伪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