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在沈浩向我求婚的那天晚上。
十年后，我睁开眼睛，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。
她是我爸妈的养女，今天即将和沈浩订婚。
我激动地跑到典礼现场，想告诉他们我回来了。
可当我看到沈浩的脸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的葬礼上会有笑声。
为什么我死后，全家人都迅速接受了这个养女。
因为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，正对着沈浩甜甜地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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胸腔里第一口空气呛进来，带着陈年地下特有的腐味和潮湿，我猛地睁开眼。
不是梦。
没有预想中刺目的天堂光芒，也没有阴曹地府的森然，只有一片模糊的黑暗。
我动了动手指，触到的是粗糙的木质板，上面似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，带着霉味的绒布。
意识像沉船后的浮木，缓慢地、一块一块地拼凑回来。
我死了。
死在沈浩单膝跪地，掏出那枚戒指的夜晚。
那晚的星光很好，他眼底的光比星光更亮，然后……是刺耳的刹车声，玻璃碎裂的锐响，还有他抱着我时，那滚烫的，迅速被夜风吹凉的液体。
十年了。
我的意识在虚无里飘荡了十年，看着爸妈一夜白头，看着沈浩从癫狂到沉寂，看着我的房间落满灰尘。
我不甘心，我放不下，我求了不知名的存在千万遍……
然后，我在这里“醒”了。
身下的板子硌得慌，我挣扎着想要坐起，手却在黑暗中挥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。
是镜子？
指尖传来的触感让我一愣。
几乎是同时，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驱使着，我用力推开了头顶的阻碍。
光，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，刺得我眼泪直流。
我爬了出来，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的储藏室，刚才躺着的，竟是一个废弃的旧衣柜。
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……淡淡的香水味。
我踉跄几步，对面墙上挂着一面落了些灰的穿衣镜。
镜子里映出一张脸。
不是我。
那是一张年轻、饱满、充满生气的脸庞，大约二十出头，长直发，穿着一条精致的白色小礼服裙。
眼睛很大，鼻梁很挺，嘴唇涂着温柔的豆沙色。
这个女孩，是我爸爸战友的女儿，从小就住在我家。
可她在动。
我抬手，她也抬手。
我眨眼，她也眨眼。
我惊恐地张嘴，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，也做出了完全一致的表情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，又猛地抛入沸水。
这是我？那“我”是谁？
外面隐约传来喧闹的人声，喜庆的音乐。
我跌跌撞撞地推开储藏室的门，循着声音走去。
走廊尽头通向一个布置得浪漫温馨的花园，气球、纱幔、巨大的婚纱照立牌……目光触及那照片，我彻底僵住。
照片上的男人是沈浩。
十年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沉稳的痕迹，依旧英俊，只是眉宇间带着我从未见过的，属于成熟男人的深沉。
他温柔凝视着的，依偎在他怀里的新娘。
那是我的脸，和我生前一模一样的脸。
旁边有宾客走过，笑着交谈。
“沈总和林小姐真是郎才女貌……”
“听说林小姐是林先生夫妇的养女？养在跟前十年了，跟亲生的没两样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