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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红烛·刀光(上)
大周·昭明二十一年,仲秋夜。
京城十里红锦,灯市如昼,却照不进瑨王府最深的那进院落。喜房外,铜漏三声,丫鬟们跪了一地,噤若寒蝉——里头的新王妃,把王爷“挟持”了。
门内,喜烛高烧,烛泪滚落如血。
苏惊鹊左手掀了盖头,右手薄刃抵在男人喉结,刀锋映出一点朱砂痣,冷而艳。
“别动。”她声音极轻,像手术刀划开皮肤第一寸,“颈总动脉在这儿,划破三秒喷血,十秒休克,想试吗?”
萧无咎背靠喜床蟠龙柱,大红喜袍半敞,墨发披散,竟低低笑出声。
“王妃好医术,可知本王有病?”
“知道。”苏惊鹊另一手两指贴他脉门,指尖微顿——心率一百二,律不齐,指腹下暗藏一缕极细的颤,像微型马达。
慢性砷中毒,合并心律异位,至少三年。
她在心里给出诊断,抬眼打量这位传说中的“风流”王爷。
男人肤若白瓷,唇却自带胭脂色,眼尾飞红,一副“风月无边”的皮相;可笑意深处,是荒原般的冷。
资料闪回:萧无咎,先帝第七子,生母早逝,十九岁封瑨王,掌京畿防务,却自甘沉沦秦楼楚馆,人谓“烂泥扶不上墙”。
可烂泥心率过速?烂泥虎口有厚茧?
苏惊鹊嗤笑,刀尖微挑,划破他领口最后一粒盘扣。
“王爷装醉装病,累不累?不如我们做笔交易。”
“说。”
“我替你解毒,你保我活过三朝回门。”
萧无咎垂眸,目光掠过她握刀的手——虎口薄茧,是惯用手术刀留下的,和京中贵女染蔻丹的纤指天壤之别。
有趣。
“三个月。”他伸出两指,轻轻捏住刀背,往外推一寸,嗓音低哑,“本王给你三个月,医好我,我让你在京畿横着走。”
“成交。”
苏惊鹊收刀,袖口一抖,薄刃消失无踪。
下一秒,她转身,从喜床底下拖出一只描金医药箱——指纹解锁,“咔哒”一声,无菌手术空间在古时空悄然张开。
萧无咎眸色骤深。
箱内寒光粼粼:止血钳、缝合包、微量输液泵……一件件在他眼前排兵布阵。
“王妃的嫁妆,倒别致。”
“王爷别眨眼,更别致的在后头。”
苏惊鹊戴上一次性手套,抬下巴示意,“喜袍脱了,躺平。”
男人低笑,慢条斯理解开腰带,衣襟滑至腰窝,露出线条锋利的锁骨与胸膛。
烛火“噼啪”一声,爆出火星。
她目不斜视,碘伏棉球擦过他心口,黄色药液在苍白皮肤上蜿蜒,像一幅古画被重新上色。
“局麻,两毫升利多卡因,疼就哼。”
“本王怕疼——”
话音未落,针头已没入皮下。
萧无咎喉结滚动,终究没出声。
苏惊鹊动作快而稳,抽取第一管毒血,置入真空试管,标签“BX-001”。
“毒源三分,围场赤火砷、银环蛇唾液、还有一味……”她鼻尖轻蹙,“曼陀罗花粉,慢性缓释,下毒之人想让你慢慢疯。”
“疯?”男人眸色冷冽,“本王早疯了。”
“那就一起疯。”
苏惊鹊把试管塞回空间,抬眼,烛光在她瞳仁里燃成两点金,“三个月后,我要你活蹦乱跳,陪我回苏家——看那些人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