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什么都知道，就是装不知道。
张桂芬的哭嚎卡在嗓子眼，捂着脸的手指都在抖。
李迅的脸从红变紫，又从紫变青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他是我婆婆心声最忠实的“执行者”。
此刻，被我架在了火上烤。
我把视线重新落回我那好丈夫身上。
“老公，你离我最近，肯定听得最清楚，对不对？”
“是你，亲手把我拖起来，逼我敬这杯‘温度正好’的茶。”
我一字一顿，声音越来越大。
“现在你告诉大家，到底是我疯了，还是妈在撒谎？”
他被我逼到死角，终于破防了，冲我怒吼。
“就算不烫你也不能泼人！你就是故意让我们李家没脸！”
这话一出口，他自己都愣住了，等于不打自招。
他承认了，他明知一切，却还是逼迫我。
周围亲戚们看他们母子俩的表情，彻底变了味。
再也不是对我的指责，而是对他们母子俩虚伪和冷酷的审视。
3
“够了！”
一声怒喝，震得人耳膜发麻。
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，拄着梨花木拐杖的爷爷李万山走了进来，脸色铁青。
“大喜的日子，闹成这样，成何体统！”
他拐杖重重一顿，整个客厅的喧嚣都像是被这一棍子打散了。
张桂芬的哭嚎卡在嗓子里，捂着脸的手都在抖。
李迅更是直接缩了脖子，头垂得恨不得埋进胸口。
“林晚，你说。”
爷爷的声音不高，却让客厅里落针可闻。
我挺直背脊，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。
“爷爷，妈说茶不烫，让我敬茶。”
“我发着烧，想歇一歇，妈的心声就说我‘装病，看不起李家’。”
“李迅听见了，亲手把我从床上拖起来，逼我敬这杯茶。”
“在座的各位叔伯婶嫂，也都听见了。”
我每说一句，李家人的脸就白一分。
我说完，整个客厅死寂。
“……爷爷，我嫁进李家，只想和李迅好好过日子。”
“可我病了，就成了看不起李家的大罪人？”
“一句谎言，需要全家人陪着演戏来逼一个病人，这就是李家的规矩吗？”
这几句话，像几记无形的耳光，狠狠抽在每个人的脸上。
爷爷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。
“咚！”
拐杖再次砸地。
“张桂芬！滚回房里思过！没我的话不准出来！”
“李迅！祠堂跪着去！想不明白错在哪儿就别起来！”
他看都没看那对母子一眼，转向我时，语气缓和了些。
“晚晚，你受委屈了，回房休息吧。”
我点了下头，在全族人复杂的注视下，转身离开。
很好，这只是第一局。
撕开他们虚伪的画皮，才刚刚开始。
4
新婚夜的风波过后，我在李家的处境变得十分微妙。
表面上，我是爷爷亲口认证“受了委屈”的孙媳妇。
背地里，我是那个敢当众打婆婆、顶撞全家的疯子。
张桂芬被关了禁闭，李迅从祠堂出来后，我们就分房了。
他每次看我，脸上都混杂着懊悔、不甘，还有被我当众扒光伪装的恼羞成怒。
我知道，他对我的恨，远远超过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。
这平静没维持几天，熟悉的戏码又上演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