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雨还在下,屋里的灯光昏黄柔和。李叔终于伸手把我搂进了怀里,下巴轻轻搁在我的头顶。
“还好有你在啊,图图。”他喃喃地说。
我没有回答,只是把身子蜷得更紧了些,用心跳回应着他。
因为我知道,他是我全部的世界;而我,也要做他最温暖的依靠。
那几天,李叔一直很沉默。他的手机总是响,铃声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,像一根根细针扎进安静的空气里。但他从不在客厅接,也不在厨房,甚至连沙发都不坐。他只敢走到阳台上去,轻轻拉开玻璃门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,又像是在躲避某种无形的压力。
我趴在地板上,耳朵微微竖起,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。他站在栏杆边,一只手插在裤兜里,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,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被风吹散。我听不清他说什么,但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紧绷——时而停顿,时而急促地解释几句,最后总是一声长长的叹息,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落进水里,激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。
我看他时常皱着眉头,眉心结成一个解不开的疙瘩,连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。碗里的饭凉了,筷子也只是机械地拨弄几下。我心里也很难受,不是因为饿,也不是因为没人陪我玩,而是那种熟悉的温暖正在一点点流失。以前他下班回来总会蹲下来摸我的头,笑着说“图图想我没?”现在,他只是匆匆换鞋,然后径直走向阳台。
我决定做点什么。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窗外的鸟叫声还稀稀拉拉地响着,我就跳上了床。他睡得很沉,但眉头依旧微蹙,像是梦里也在烦恼。我轻轻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心,他没反应。我又试探着伸出舌头,一下一下地舔着他掌心的纹路——那是我最熟悉的味道,带着一点薄荷洗面奶的气息,还有夜晚残留的疲惫。
他终于动了动,迷迷糊糊睁开眼,眼神还有些涣散。等看清是我,嘴角忽然牵出一丝笑意,很轻,却真实。“图图……”他低声唤我,声音沙哑,“你怎么又上床了?”
我不理他,继续舔,尾巴也开始轻轻拍打他的胳膊,像小时候他哄我睡觉那样。他慢慢坐起来,靠在床头,把我抱进怀里。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,不快,却有些乱。他低头看着我,眼睛红红的,却努力笑着:“谢谢你,图图。”
那一刻,我知道,他需要我。
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,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金线。我蹭了蹭他的胸口,发出低低的呜咽声,像是在说:别怕,我在。
那天,李叔没有去公司。他翻出很久没穿的运动服,系好鞋带,蹲下来给我套上牵引绳,说:“走,图图,咱们出去透透气。”
公园里春意正浓。草地上新开的小花星星点点,风一吹,送来一阵阵青草和泥土的清香。他捡起飞盘,用力一抛——那红色的圆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我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,四爪蹬地,耳朵向后贴伏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一定要接到!
“啪!”我稳稳咬住飞盘,转身奔回,把战利品放在他脚边,仰头望着他,尾巴摇成了风车。
他笑了,是真的笑,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,像是积压已久的乌云终于被风吹散。他蹲下身狠狠揉了揉我的脑袋:“好样的,图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