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速飞快，
“这是‘万界通识宝牒’初阶版，你的身份凭证、通讯器、任务接收器、知识库查询终端，操作指南都装好了，自己看。现在，跟我去入职培训。”
我就这样，穿着一身疑似高级工作服的“道袍”，揣着那块叫“万界通识宝牒”的玩意儿，懵懵懂懂地跟着他，踏出了那间“飞升接待室”。
外面，并非想象中的仙山缥缈，琼楼玉宇。
那是一种更为……
规整，更为庞大的景象。
无数巨大的、平台般的“叶片”或“云朵”，层层叠叠，悬浮在无垠的虚空之中。
每一片平台上，都矗立着密密麻麻、样式统一的……
格子间。
是的，格子间。
半人高的隔板，划分出一个个狭小空间，里面是同样制式的玉质桌椅，以及一面面悬浮的光屏。
无数穿着和我类似道袍的男男女女，坐在里面，手指在光屏上飞快点击、划动，神情大多麻木，间或有人抓耳挠腮，或低声咒骂。
“这里是‘祈愿事务处理中心’，天庭下属重要基层部门之一。”
引路青年，不，现在该叫仙职引导员了，用他那毫无波澜的语调介绍，
“你的岗位在第七千八百四十一区，丙组，工号甲柒捌肆幺。
主要负责初审来自下界，主要是你原属世界层级的凡人祈愿，
依据《祈愿分级分类处理条例（第三修订版）》，进行初步筛选、定性、分流。
有效祈愿转呈上级，无效、重复或违规祈愿直接驳回或归档。”
他把我带到一个空着的格子间，仙板自动飞过去，落在桌面上，
光芒展开，形成一面复杂的光屏，上面密密麻麻滚动着文字。
“看，就像这个，”
他随手点开一条，
“信男张老三，求明日赶集卖猪肉多赚几文钱，给家中老娘扯尺新布。”
——归类“生计小愿”，影响因子低，无特殊能量波动。
标准回复：‘已受理，心诚则灵’，转自动应答。
他又点开一条：
“‘信女王小娥，求村头李秀才科举高中，回来娶我。’
——归类‘姻缘中愿’，需核查李秀才命格、双方因果线……
这个略复杂，你先从简单的开始。
记住，日处理量有最低标准，错误率有上限。
连续三个月不达标，扣功德点，功德点扣完，卷铺盖走人。
哦不，是堕入轮回重新修行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想象中的修仙：
餐风饮露，御剑逍遥，朝游北海暮苍梧，与天地同寿，和日月争辉。
我实际上的修仙：
朝九晚五，仙鹤打卡，云端格子间，处理KPI。
行，真行。
我放弃了一个亿，来天庭当社畜了。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。
我学会了熟练操作仙板，
掌握了各种祈愿的分类标准和回复模板，
知道了骑共享仙鹤要抢早班和晚高峰的优惠券，
熟悉了食堂哪道“灵食”又便宜又管饱，
也领教了仙界基层小吏之间那点微妙的攀比和甩锅。
功德点，就是这里的硬通货，工资、修炼资源、晋升机会，全指着它。
赚得慢，花得快。
偶尔，在深夜加班，
对着光屏上一条条或卑微或贪婪或奇葩的祈愿时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