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会想起地球，想起那擦肩而过的一个亿，想起李英俊。
那孙子，现在估计正躺在钞票堆里笑醒吧？
他选了钱，我选了“前途”。
这前途……
真td是一言难尽。
这天，大概是连续处理了太多“求一夜暴富”、“求仇人倒霉”、“求女神回心转意”之类的祈愿，我的精神有些恍惚。
仙板上的信息流似乎都变成了扭曲的符号。
一条新的祈愿弹出来，光屏标注着稍微不同的金色镶边，
内容似乎也比平常的更长，更文绉绉些。
我眼皮都没抬，手指习惯性地一划——
标记“已读”，然后，下意识地，
又往旁边那个代表“无需回复/信息不全”的灰色区域一点。
点了下去，我才猛地惊醒。
等等，刚才那条祈愿的发起者名讳……
好像……隐约是……
“昊天”？
昊天？玉皇大帝？！
我手忙脚乱地想要撤回操作，但仙板屏幕上已经冷漠地显示出一行小字：
“操作已生效，无法撤销。
该祈愿已归入‘沉档库’。”
冷汗，瞬间就从额头冒了出来。
完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是在极度惶恐中度过的。
每次仙板提示音响起，都让我心惊肉跳。
我拼命祈祷，希望那天只是我眼花，
希望那只是个同名同姓的倒霉蛋，
希望天庭的系统足够臃肿官僚，没人会发现一个小小的基层操作员，
把顶头大老板的邮件……
给已读不回了。
然而，该来的总会来。
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，我正骑着共享仙鹤，
小心翼翼地在固定的“航路”上飞行，
躲避着那些驾驭着私人飞剑、流光溢彩呼啸而过的“仙界成功人士”。
突然，我别在道袍上的身份玉牌，以及口袋里那块仙板，
同时发出了刺耳的、前所未有的尖啸声！
血红色的光芒从两者身上爆开，在我面前汇聚成一行巨大的、触目惊心的文字，
伴随着冰冷的系统合成音，响彻整个飞行区域：
“警告！
工号甲柒捌肆幺，陈小鱼！
因严重渎职，触发‘天道秩序红线’！
遭到三界联合投诉
（投诉方：凌霄殿总经办）！
裁定结果：剥夺仙籍，打落轮回！即刻执行！”
我身下的共享仙鹤发出一声受惊的鸣叫，程序化地把我一抖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。
我整个人瞬间失重，从半空中直坠而下！
周围是惊呼声，是那些驾驭飞剑者惊诧的目光，还有隐隐的议论：
“嚯，又一个倒霉蛋！”
“犯了什么事？动静这么大！”
“好像是……把玉帝的祈愿给毙了……”
风声在耳边呼啸，失重感攫住了心脏。
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悬浮的办公平台、穿梭的仙光离我远去，下方是无尽的、旋转着的黑暗深渊。
这就是轮回？
不知过了多久，或许只是一瞬，或许已是永恒。
下坠停止了。
我摔在了一片坚硬冰冷的地面上，四周是朦胧的、不断扭曲的灰雾。
前方，隐约可见一扇巨大、古朴的石门，门扉紧闭，上面刻满了无数挣扎、扭曲的生灵面孔。
门楣上，是两个仿佛用鲜血书就的大字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