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回。
到了。
这就是终点站。
我挣扎着爬起来，道袍破损，浑身都疼，心里一片冰凉。
一个亿没了，仙也修没了，这就要去重新投胎了？
下辈子是猪是狗？
还是继续当社畜？
就在这时，那扇巨大的轮回之门，旁边一扇极不显眼、仿佛员工通道的小侧门，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里面走出一个人。
西装，革履，锃亮的皮鞋。
剪裁合体，价格不菲。
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，轻轻摇晃着，酒液在灰蒙蒙的背景光下，泛着奢靡的光泽。
那张脸，我死都认得。
李英俊。
他比在地球时更……精致了。
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玩味的惬意。
他上下打量着我，目光扫过我破烂的道袍，我狼狈的姿态，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。
“哟，”
他开口了，声音带着笑，慢悠悠的，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脆弱的神经上，
“这不是我们志向高远，选择了长生大道的小鱼同学吗？”
他踱步到我面前，微微俯身，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上，笑容扩大。
“怎么着，天庭……裁员了？”
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，猩红的酒液贴着杯壁旋转。
“看来你这仙路，走得不太顺啊。”
他笑眯眯地，用那该死的、熟悉的腔调，说出了那句让我血液几乎冻结的话：
“现在，求我？”
他微微挑眉，语气轻佻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。
“给你开个后门？”
2 轮回门前的重逢
李英俊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，扎进我混乱的脑海，瞬间带来一种荒谬到极点的清醒。
求他？
这个当年跟我一起挤在出租屋里吃泡面、为了一张彩票能兴奋得半夜睡不着、最后在我“抽过去”时大概率选了那一个亿的死对头？
他现在穿着看起来就贵得离谱的西装，端着红酒，站在轮回的门口，像个验收残次品的开发商，轻飘飘地问我“求我？”
还开后门？
去他妈的后门！
我陈小鱼就是魂飞魄散，就是下辈子当厕所里的蛆，也绝不会……
“噗通。”
我的膝盖砸在冰冷的地面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动作流畅，毫不犹豫，甚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干脆。
“英俊哥，”
我抬起头，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可怜巴巴的表情，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。
一半是演的，一半是真疼加真怕。
“我错了。当年是我有眼无珠，不知道金钱……呃，不知道英俊哥您的伟岸。
求您，看在往日情分上，拉兄弟一把？
这轮回……它、它硌膝盖啊！”
尊严？
那是什么东西？
能让我不用去投胎当蛤蟆吗？
在实实在在的“形神俱灭”或者“畜生道预定”面前，节操是可以按斤称了卖的。
李英俊显然没料到我跪得这么干脆利落，他摇晃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随即，那双桃花眼里迸发出一种更加浓郁、更加……诡异的光彩。
那不是单纯的嘲弄，更像是一种猎人终于看到心仪的猎物落入陷阱，并且开始按照他预想的方式挣扎的兴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