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屿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，疼得他喘不过气。他走到沙发边，看到沙发上搭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，领口处绣着一个小小的“L”，和他当年用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钢笔上的刻字一模一样——那支笔，他送给了苏晚，说“以后你写题，我替你削铅笔；你写日记，就用这支笔，上面有我的名字，像我陪着你一样”。
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，是苏晚一直用的洗衣液味道。他记得高二那年苏晚生日，他跑遍了整个县城的花店，才买到一束栀子花，苏晚抱着花笑了好久，说“以后我们的家，也要有栀子花香”。现在这香味萦绕在鼻尖，熟悉又陌生，像一场醒不来的梦。
“你是谁？”
一个温柔却带着警惕的声音从玄关传来。林屿猛地回头，看到苏晚站在门口，手里拎着一个印着“便民超市”字样的购物袋，袋子里露出几根葱绿的芹菜和一把新鲜的香菜。她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，裙摆到膝盖，和照片里的款式不同，却同样衬得她温柔干净。看到林屿的瞬间，她手里的购物袋“咚”地掉在地上，芹菜滚出来，沾了点灰尘，她却像没看见一样，眼睛死死盯着林屿，嘴唇微微颤抖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……”苏晚的声音发颤，她一步步走近，脚步有些不稳，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，“你的脸……你的眼神……像极了……年轻时的林屿……”
林屿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他想告诉她，他就是林屿，是那个在巷口等她吃牛肉面、揣着告白信的十八岁林屿，可话到嘴边，却堵得慌——他该怎么解释这荒唐的一切？说他从十二年前穿过来，说三十岁的自己被一个怪物占了身体？
“你别怕。”苏晚突然放缓了语气，她蹲下身，慢慢捡起地上的芹菜，指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，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，“你是不是……和林屿有关系？他最近……很奇怪，像变了个人。”
林屿看着她眼里的红血丝，心里一酸。他想起高二时，苏晚因为一道解析几何题解不出来，急得红了眼，却还在安慰他“别着急，我们再一起想想”；想起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，他没发挥好，苏晚偷偷在他笔袋里塞了颗奶糖，纸条上写着“林屿，你超棒的，我相信你”。眼前的苏晚成熟了，可那份温柔里的坚韧，和十八岁时一模一样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从帆布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，递到苏晚面前：“我是林屿，十八岁的林屿。今天是2015年6月28日，我拿到了燕北的录取通知书，正要去找你……赴我们的约定。”
苏晚接过通知书，指尖抚过上面的日期和“林屿”两个字，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。透明的泪珠砸在烫金的字迹上，晕开一小片水渍。她捂住嘴，肩膀轻轻颤抖，好半天才哽咽着说：“约定……我们说好了……考上大学就在一起……我还以为……你早就忘了……”
“没忘。”林屿看着她，眼神比六月的阳光还坚定，“从来没忘。是三十岁的我把我拉过来的，他说他的身体被别的东西占了，只有我能救他。苏晚，他现在在哪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