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为了扫清自己晋升路上的障碍，可以暗害同门的师兄弟。
他做的这些事，比我杀光一个黑风寨，要恶毒、阴险得多。
但他很聪明。
他把一切，都掩盖得很好。
他依旧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岳师兄。
他以为，只要没人发现，这些罪孽，就不存在。
可惜，他今天，选错了地方。
他可以在人前伪装。
但他骗不过这问道梯。
骗不过，这传承之地的天地法则。
我看着在怨魂撕扯中，不断发出惨叫的岳清源。
我没有出手。
甚至，没有一丝快意。
我只是觉得，有点可悲。
他不是被我打败的。
他是被他自己的“道”反噬的。
他的道，是精致的利己主义，是包装精美的冷漠和贪婪。
当这层包装，被撕开后。
露出的，就是这副，比谁都肮脏丑陋的嘴脸。
我转过身，不再看他。
他已经，不值得我再多看一眼了。
我继续，向上走。
一步，一步。
白光，在我的脚下，不断蔓延。
血色，在他的身后，越发浓郁。
一个走向光明。
一个，坠入地狱。
我们两个，在这问道梯上，形成了一副，无比讽刺，又无比清晰的画卷。
向世人，展示了，什么叫真正的“纯粹”，和真正的“污秽”。
6
我走得不快。
身后，岳清源的惨叫声，渐渐弱了下去。
我没有回头。
但我知道，他完了。
就算不死，他的道心，也彻底破碎了。
从今往后，他就是个废人。
一个被自己的罪孽，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废人。
周围，死一般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刚刚那一幕，震得说不出话来。
他们看着我的背影，眼神复杂。
再也没有人，敢说我“道心不纯”。
他们现在，可能反而在想，跟岳清源比起来，我简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。
这就是现实。
很多时候，人们相信的不是真相。
而是，更强烈的对比。
九百九十九级台阶。
我很快，就走到了尽头。
山顶的风，很大。
吹得我的衣袍，猎猎作响。
那扇悬浮在空中的光门，就在我面前。
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，仿佛在欢迎我。
我没有立刻走进去。
我转过身，俯瞰着山下。
所有人的脸，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震惊，恐惧，茫然，敬畏……
我看到了天衍宗那些弟子，脸上血色尽褪，像死了爹娘。
我看到了那些曾经附和岳清源，对我口诛笔伐的人，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我还看到了，站在人群边缘的，一个穿着朴素道袍的老者。
玄一道人。
一个散修，辈分很高，在场的很多人都要叫他一声前辈。
刚刚，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，只有他，一言不发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现在，他也在看着我。
他的眼神，很平静。
平静得，有点不正常。
仿佛，眼前发生的一切，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我的心里，微微一动。
这个人，不简单。
但我没时间多想。
我的目光，最后落在了台阶下方。
岳清源，还趴在那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