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者与老片儿警
第一章 接警大厅的“疯话”
东华路派出所的接警大厅永远飘着两股味儿——一股是墙角饮水机常年不洗的塑料腥气，另一股是值班民警泡在搪瓷缸里的浓茶味。九月的傍晚，秋老虎还没褪尽，窗口漏进来的夕阳把地砖烤得发烫，小张刚写完一份电动车失窃案的笔录，笔尖在纸上顿了顿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。
“砰！”
玻璃门被撞开的声响打破了大厅的沉闷。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，裤脚沾着泥点，鞋面蹭得发白，显然是跑了不少路。他的头发像被狂风揉过，一缕缕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，额角还有块新鲜的擦伤，渗着血丝。最扎眼的是他的眼睛——眼白布满红血丝，像熬了三天三夜，可瞳孔却亮得吓人，像是淬了火的钉子，死死盯着接待台后的小张。
“快！我要报案！有人要杀我！”男人双手撑在接待台上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声音带着破音的尖锐，唾沫星子溅在台面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小张皱了皱眉，把笔录本往旁边挪了挪，抽出一张新的报案登记表：“先冷静点，姓名？谁要杀你？为什么杀你？”
“我叫王老五！”男人几乎是吼出来的，身子往前倾了倾，压低声音却更显急促，“要杀我的是李浩！李氏集团董事长李建国的独生子！他会在三天后的晚上十点，在城东废弃的纺织厂里，用一把银色手枪朝我开枪！第一枪打左肩，第二枪擦额头，第三枪——”他的声音突然卡住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小张手里的笔停在半空，抬眼打量着眼前的人。王老五看着三十岁左右，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，领口卷着边，怀里紧紧揣着个旧帆布包，手还在微微发抖。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？”小张的语气里带了点怀疑，这种精确到时间、地点、甚至开枪顺序的“预言”，听起来更像胡话。
“因为我重生了！”王老五猛地一拍桌子，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上一世我就是这么死的！在纺织厂的仓库里，他对着我开了三枪，我看着血从胸口流出来，最后连眼睛都没闭上！”他说着，双手捂住脸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，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恐惧终于爆发。
接警大厅瞬间静了下来。旁边坐着等身份证补办的老太太停下了嗑瓜子，门口负责登记的辅警也探过头来。后屋办公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端着个掉漆的搪瓷杯走出来，杯沿沾着圈褐色的茶渍，杯身上印的“优秀民警”字样已经模糊不清。
是陈实。所里的老民警，今年四十五岁，在东华路派出所干了整整二十年，头发白了一半，总是耷拉着眼皮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，可看人时那眼神，总像能把人从里到外看穿。他慢悠悠地晃到接待台前，把搪瓷杯放在桌上，发出“当”的一声轻响，然后呷了口浓茶，目光落在王老五身上：“重生了？那上一世，你死透了没？”
王老五抬起头，眼睛通红，脸上还挂着泪：“透了！法医都验过了！我重生回到了被害前三天，这次我一定要阻止他！”他说着，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，双手递给陈实，“这是李浩藏枪的地方，就在他城西那栋别墅的书房暗格里，第三排书架，按第二本《资治通鉴》的书脊，暗格就会开！你们现在去搜，一定能找到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