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珠滴入碗中，混着雨水。
就在这时，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，紧接着一声炸雷，整栋楼猛地一暗，停电了。
客厅里瞬间一片漆黑，女人的尖叫声和孩子的哭喊声混成一片。
小姑子手一抖，碗摔在地上，碎裂声格外刺耳。
“我的碗！福气破了！”
小姑子在黑暗中尖叫。
混乱中，不知谁撞翻了茶几，餐盒洒了一地。
有人想摸黑去开门，却发现狂风已经把门堵死。
我紧紧抱着儿子，缩在角落，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和屋内的哭喊声。
小姑子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安抚众人，而是扑向那堆碎片，带着哭腔：
“我的金碗！福气碗碎了！这怎么办啊！”
二姨被推搡着崴了脚，疼得直吸冷气，闻言忍不住刺了一句：
“是碗要紧还是人要紧？！”
“碗就是福气的根！根断了，大家都要倒霉！”
“够了！”严皓终于吼了一声，
“都什么时候了，少说两句！找找蜡烛！”
我抱着被吓坏、哭声微弱的儿子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在一片混乱中开口：
“妹别急，大师可能没说完。”
3
所有目光下意识聚焦到我脸上。
“我看过古籍上说，金器落地，是替主挡了煞。这台风里的煞气，都被这碗吸走了，它是功德圆满。”
小姑子愣住了，将信将疑：“真的？”
“不然怎么偏偏它碎了？”我语气笃定，
“这是好事，说明咱们宴会的煞气已除，剩下的都是纯纯的福气了。”
几位宾客明显松了口气，看小姑子的眼神却更冷了，既然碗是挡煞，那引来煞气的，不就是她？
婆婆颤巍巍地点燃找到的半截蜡烛，昏黄的光晕摇曳，映得每个人脸上阴晴不定。
风更狂了，像巨兽撞击着楼房，玻璃窗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。
小姑子瑟缩了一下，却又不甘心地指向洒落的食材：“那这些总不能浪费！”
地上，鱼生沾了灰，野菌被踩烂，肉糜混着碎瓷片，一片污秽。
“当然不能浪费。”我接过话，语气带着一种神圣感，我看向小姑子：
“妹，你心最诚，这第一口福气，得由你替宝宝尝了，帮他引路。”
小姑子惊恐地瞪大眼，看着地上那摊东西。
宾客们鸦雀无声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，又看看小姑子。
严皓忍不住开口：“玉兰！这地上多脏，东西怎么能吃？”
我立刻打断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：“脏？老公，怎么能叫脏？这都是精华！心不诚的人，才觉得脏！”
我转向婆婆：“妈，您说呢？是不是越经磨难越珍贵？”
婆婆嘴唇哆嗦着，没说话。
小姑子被逼到墙角，尖叫起来：“我不吃！这怎么能吃！”
我露出极度失望和悲伤的表情，抱紧儿子，声音哽咽：
“我就知道，莉莉还是觉得宝宝比不上自己重要。宝宝没这个福分罢了。”
她看着亲戚那看戏的眼神，一股邪火冲上头。
“谁说我不敢！”她猛地蹲下身，颤抖着抓起一小撮沾满灰尘的肉糜，眼睛一闭，塞进嘴里。
干呕的声音和古怪的气味让她瞬间涕泪横流。
几位亲戚忍不住别过脸去。
我轻轻拍手，语气带着赞叹：“莉莉果然心诚！宝宝，快谢谢姑姑，她替你引路，福气马上就来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