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觉得累。
每天装清醒的疲惫,全涌上来了。
“有时候我觉得,”
我盯着地板。
“那些骂我的人,也许是对的。”
“哪方面?”
他问。
声音平。
“教别人勇敢,自己却……”
没说完。
“却把自己藏得太深。”
他接了话。
我猛地抬头看他。
陆景深的眼神很静。
没有可怜,没有评判。
就像在说一件事实。
“你写千万阅读的文章,告诉别人要拥抱真实,不怕受伤。”
他继续说。
“但你自己,却躲在‘有效期’后面,不敢往前一步。”
每句话都像小锤子。
敲在我心上最软的地方。
想反驳,却发不出声。
他站起来,把温热的粥拿出来,推到我面前。
“先吃点东西。”
说完,走向门口。
“你呢?”
我突然问。
声音哑。
“你就不怕吗?”
陆景深的手停在门把上。
没回头。
“我也在学。”
他低声说。
轻轻带上门。
我看着门。
又低头看粥。
第一次觉得——
我亲手定的“有效期”理论,正在从里面垮掉。
7
我病了。
额头烫,浑身冷。
勉强给陆景深发信息:“今天有事,不用见面。”
他直接打电话过来。
“你声音不对。开门,我在外面。”
他提着药和粥进来。
手自然地探我额头。
“发烧了。”
他扶我躺下,递来温水。
杯子里的吸管,是我习惯用的那种。
他甚至知道,我讨厌仰头喝水。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你提过。”
他语气平,转身去拧毛巾。
冰凉的毛巾敷在额头上。
我舒服地叹了口气。
他坐在床边,安静地守着。
“这只是他的工作。”
我闭着眼想。
“专业素养,别多想。”
空气里只有我的呼吸声。
他身上的味道飘过来。
莫名的安心。
“睡吧。”
他说。
“我在这儿。”
这句话太危险了。
我差点沉溺进去。
“陆景深,”
我声音虚。
“合约里……不包括这个。”
他沉默了几秒。
“我知道。”
我睁开眼,看他。
他的眼神很深。
没有平时的职业性平静。
是我看不懂的东西。
他轻轻抽回手,站起来。
“药在床头。有事叫我。”
他走向客厅,关上卧室门。
门隔开了他的人。
却隔不开他的气息。
我看着门。
清楚地知道——
有些界限,一旦模糊,就再也清不了了。
8
我站在陆景深家门外。
手里拎着他忘在我那儿的文件。
门没关严,虚掩着。
里面传来他的声音。
英语说得流利,却冷得像冰。
“收购条款没谈判余地。告诉对方,周五前不签字,协议作废。”
我僵在原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