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爷奶开了个“续命”照相馆,用老照片给活人续阳寿。
一天,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进来,爷奶正在给人“拍照”,我就扶着老太太坐下。
老太太不看相机,反而盯着墙上一张黑白全家福,嘴唇哆嗦着。
她突然指着照片对我爷喊:「老先生!快把这照片烧了!你孙子三魂七魄都快被吸干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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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里照相馆不少,可没谁家敢像我爷奶这样保证效果。
他们拍一次照,能保一年平安。据说病入膏肓的人来拍一张,都能多活好几年,只是拍照的人会越来越像照片里的某个人。
我叫沈鱼,从小跟着爷奶在照相馆长大。
我们家的照相馆叫「光阴阁」,开在一条老街的尽头,生意却异常的好。
许婆婆穿着一身崭新的深蓝色寿衣走进来时,我正趴在柜台上写作业。
她满脸皱纹,头发花白,走路颤颤巍巍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「小鱼,快,扶许婆婆坐下。」奶奶白素月的声音从里间的摄影棚传来。
我应了一声,赶紧跑过去扶住她。
许婆婆的手冰冷刺骨,搭在我胳膊上,让我打了个寒颤。
里间传来我爷沈鹤年沉稳的声音:「陈老板,坐稳了,看镜头,别动。」
接着,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,伴随着老式相机「咔嚓」一声巨响。
我知道,又一单「续命」的生意做成了。
我给许婆婆倒了杯热水道:「婆婆,您喝水,我爷奶马上就出来。」
许婆婆却没有接水杯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。
那是一张巨大的黑白全家福,也是我们照相馆里唯一一张不属于客人的照片。
照片上,是年轻时的爷奶,他们中间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。
男孩穿着小小的中山装,眉眼和我爷有几分相似,只是嘴角抿着,表情有些倔强。
这是我那素未谋面,据说一出生就夭折的大伯,沈星落。
许婆婆的嘴唇开始哆嗦,干枯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张照片。
「魔鬼……都是魔鬼……」
她喃喃自语,声音小得像蚊子哼。
这时,摄影棚的门帘被掀开,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红光满面地走了出来,他身后跟着我爷奶。
「沈大师,白大师,多谢了!家父感觉好多了!」男人一边说,一边递上一个厚厚的红包。
奶奶笑着接过:「陈老板客气了,以后每年都记得来『保养』一次就行。」
送走陈老板,爷爷一转身,就看见了指着照片、神情诡异的许婆婆。
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。
「许妹子,你来做什么?」爷爷的语气很冷。
许婆婆像是被按了开关,突然激动起来,她指着我,对我爷尖声喊道:「沈鹤年!快把这照片烧了!你孙子三魂七魄都快被吸干了!」
我端着水杯的手一抖,热水洒了出来,烫得我手背通红。
孙子?
我是个女孩。
但那股被窥破秘密的恐慌,让我爷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奶奶快步上前,一把抓住许婆婆的胳膊:「胡说什么!我们家小鱼好好的!」
「好好的?」许婆婆冷笑,她枯瘦的手指转向我,「你问问她,是不是最近总觉得累?是不是总丢东西?是不是……越来越记不清自己的事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