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脑子「嗡」地一声。
我最近确实总是犯困,精神不济,上周还把新买的钢笔弄丢了,甚至昨天,我对着镜子,感觉自己的脸陌生了一瞬。
看着我煞白的脸,爷爷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。
他上前一步,压低声音:「许妹子,我敬你先生以前是我们的老主顾,你别不知好歹。再胡说八道,就别怪我不客气!」
许婆婆被他眼里的凶光吓得一哆嗦,但还是不甘心地对我喊:「丫头!快跑!他们不是在救人,是在换命!用你的命,换别人的钱!」
「够了!」爷爷怒喝一声,拽着许婆婆的胳膊,几乎是把她拖出了照相馆。
「砰」地一声,门被重重关上。
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奶奶走过来,温柔地拉起我被烫红的手,轻轻吹着气。
「小鱼,别听那疯婆子胡说。她老头子死了,受了刺激,见谁都咬。」
我看着奶奶慈祥的脸,心里的惊疑不定稍微平复了一些。
是啊,爷奶这么疼我,怎么会害我呢?
一定是那个许婆婆疯了。
2.
事情过去了好几天,我几乎快忘了许婆婆的话。
直到那天,我放学回家,路过一个巷子口,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。
我凑过去一看,地上躺着一个人,身上盖着白布。
旁边有人在议论。
「是许婆婆,从五楼跳下来了,当场就不行了。」
「唉,也可怜,老伴走了,自己也疯疯癫癲的,这下解脱了。」
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。
许婆婆死了。
她临死前对我喊的话,又在我耳边炸开。
「快跑!他们不是在救人,是在换命!」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,我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,看不清方向。
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耳边说:「把身体还给我。」
我猛地惊醒,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,睡衣都湿透了。
我爬下床,走到镜子前。
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,黑眼圈浓重。
我盯着自己的脸,忽然发现,我左边眉毛的尾端,不知何时,长出了一颗小小的、褐色的痣。
和墙上那张黑白照片里,大伯沈星落眉尾的痣,一模一样。
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,抓住了我的心脏。
我冲出房间,爷奶正坐在客厅看电视。
我指着自己的眉毛,声音都在发抖:「爷,奶,这是怎么回事?我这里为什么长了一颗痣?」
奶奶看了一眼,表情有些不自然,但还是笑着说:「傻孩子,长颗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我们小鱼长大了,越来越漂亮了。」
「不是的!」我几乎是尖叫起来,「这颗痣,和照片里大伯的一样!」
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。
爷爷关掉电视,转过头,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沉。
「沈鱼,回你房间去。」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。
「我不!」我倔强地站在原地,「你们要告诉我,许婆婆说的是不是真的?你们是不是在拿我换命?」
「啪!」
一个清脆的耳光,狠狠地甩在我脸上。
我的脸火辣辣地疼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爷爷。
这是他第一次打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