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彧琮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皱的衬衫袖口,仿佛刚才差点勒死人的不是他。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狼狈不堪、惊魂未定的男人,脸上甚至重新挂上了那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微笑,语气温和得诡异:
“现在,”他微微弯下腰,朝瘫软如泥的男人伸出手,不是要拉他,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姿态,“认识一下?”
他的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,冰冷的目光扫过一旁僵如石雕、抖若筛糠的姬潆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地砸在死寂的房间里:
“我姓荀,荀彧琮。是姬潆小姐法律意义上的丈夫。幸会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像冰冷的钢针,刺向地上剧烈喘息的男人,“那么,你又是哪位?怎么称呼?”
男人惊恐地往后缩了缩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失语:“陆…陆…陆鸣…”声音嘶哑破碎,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。
荀彧琮直起身,不再看地上那条死狗。他转向姬潆,眼神像在打量一件肮脏的垃圾。姬潆被他看得浑身发毛,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,浴巾几乎要滑落。
“衣服穿上。”荀彧琮的声音毫无波澜,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,像在吩咐一个佣人。“滚回家去。等我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或者,你也可以报警。试试看。”
姬潆脸色惨白如鬼,嘴唇哆嗦着,巨大的恐惧和耻辱感几乎将她淹没。在他的注视下,她像一个提线木偶,僵硬地、颤巍巍地弯腰,捡起地上散落的、皱巴巴的衣服,甚至不敢去浴室,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下,背对着两个男人,抖着手匆忙套上。整个过程,房间里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和她压抑不住的、牙齿打颤的声音。
荀彧琮不再看她。他走到窗边,弯腰,从碎裂的手机残骸里准确地捡起那张小小的SIM卡,捏在指尖,对着窗外昏暗的光线看了看。然后,他走到瘫软在地的陆鸣面前,蹲下。
陆鸣吓得几乎又要窒息,惊恐地往后蹭。
荀彧琮只是平静地伸出手,目标是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。陆鸣下意识地想缩手,但被荀彧琮冰冷的眼神盯住,不敢反抗。荀彧琮捏住表带,仔细看了看表背面的刻印——一个极其微小的品牌Logo和独立编号。记下了。
他站起身,不再看任何人,径直走向门口。拉开门,停顿了一秒,没有回头,声音冷硬:
“姬潆,回家。陆先生,”他像是才想起地上还有个人,“后会有期。”
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,隔绝了门内一片狼藉的死寂和绝望。
荀彧琮没有离开酒店。他直接去了楼下大堂,走到前台。那个昏昏欲睡的服务员被他的气势惊醒。
“你好,麻烦查一下717房陆鸣先生的登记信息。”荀彧琮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,同时,他从钱夹里抽出几张崭新的百元钞票,轻轻推了过去。“他可能喝多了,需要帮助。我需要登记时的证件信息,确认身份。”
服务员看着钞票,又看看荀彧琮那张看不出情绪但绝对不好惹的脸,犹豫了一下,瞥了一眼电脑屏幕,快速地低声报出:“陆鸣,身份证号XXXXXXXXXX,登记电话是……”
荀彧琮面无表情地听着,这些信息像冰冷的代码,瞬间刻入脑海。陆鸣。身份证号。手机号(虽然手机刚被他砸了)。他微微点头,没拿回那些钱,转身大步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