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历三月初七，清明节，也是我的生日。
我来到精神病院为母亲缴纳了往后二十年的住院费。
同时在那一天我亲手拔掉了我父亲的呼吸机。
伴随着急促的报警声，我从医院的顶楼一跃而下。
猛烈的风声灌入我的双耳，我缓缓闭上双眼，嘴角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。
强烈的失重感让我死寂的心久违地变得鲜活一秒。
“砰”巨大撞击声响起，连带着课桌都往前移了几分。
疼痛感让我瞬间清醒，脑袋如同被针扎一般带着尖锐的疼，眼眶里泛起生理性的泪水。
我有几分恍惚地看向周围，教室里闷热的空气，桌上高高堆叠的书，提醒着我现在所处的环境。
我摇摇头，眼神清醒几分，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，但想不起来内容。
1
【陆荒冢，你有病吧，干嘛突然推桌子！】前面的一个男生转过头来，一脸怒气地盯着我，语气不善。
我面无表情捡起因为撞击掉落在地面的辍学申请书，无视对方的怒火，淡淡解释【是后面的男生用篮球打到我才推动桌子的。】
骂我的男生顿时脸色变得难看，看了眼正在转篮球的男生，没敢说什么，瞪了我一眼转回头去。
我用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望着用篮球砸我的罪魁祸首。
【呸，别用你那张死人脸看着我，真是晦气，砸一下又不会要你的命！】男生语气恶劣。
我捏着辍学申请书的手越来越用力，用力到骨节泛白。
猛地站起身，拖着椅子狠狠撞向对方的腿。
【你他妈神经病吧！】男生被撞得跪倒在地上，疼的直冒冷汗。
教室里的人顿时安静下来。
我没理会，捏着申请书径直走向老师的办公室。
身后传来明目张胆的议论声。
【我去，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，一天垮着个脸，也不爱和别人说话。】
【听说她妈是精神病，谁知道会不会遗传呢，还是离她远点。】
【看她刚才的样子，可能还有暴力倾向呢，吓老子一跳。】
【哪个正常人家会取荒冢这个名字，听着怪瘆人的。】
【听说还是清明节出生的，真是晦气。】
……
我在这些议论声中，背挺得僵直，缓缓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。
2
【你确定要辍学？】班主任眉头紧皱，用一种不认同的的眼神望着我。
我点点头，漆黑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。
【叫你家长来见我，需要你父母的同意才可以。】
我眉头都没有动一下，语气干涩【他们来不了。】
【什么叫来不了？！】班主任眉眼染上怒意，语气重了几分。
班主任是今年新换的，并不了解我的情况。
【我父亲是植物人，母亲在精神病院，他们来不了，我能做主。】我站得笔直，不带什么情绪地陈述这个事实。
我看见班主任的呼吸窒了一瞬，眼里闪过懊悔。
随即扫过我洗得发白的布鞋以及我粗糙的手指，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，但还是咽了回去。
他这样的表情我在不同的人脸上见过千万次。
班主任的语气缓和了几分【有什么困难可以和老师说，学校会提供帮助的，再说你的成绩很好，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，现在正是高三这个关键的时期，你再好好想想。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