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【不了。】
班主任见我油盐不进,没再说什么,只是让我等消息。
我点点头。
当天下午,我就受到了几轮约谈,年级主任,甚至校长都来劝说我。
我是年级第一名,他们苦口婆心,软硬兼施,不想放弃我这个升学率。
但我从头到尾态度坚决,只有一句话【我要辍学。】
在老师失望的眼神中,当天下午我就离开了学校。
3
我没理会班上同学震惊的眼神,将所有课本卖给了收旧书的阿婆。
只身一人离开了校园。
去到医院,医生摇摇头【还是老样子,醒来的机会很渺茫。】
我眼神空洞,心底掩藏的罪恶张牙舞爪,醒不过来最好,或者说他死了更好。
【好的,谢谢医生。】
关上病房门,我看着病床上沧桑的面容,眼底的情绪越积压越浓,我在脑海中无数次设想拔掉他的呼吸机。
这个我名义上的父亲早已在我的精神世界死过无数次。
身上数不清的疤痕,木棍,烟头,都是他手中的武器,一生平庸的中年男人,终于在父母这层外衣的掩盖下获得了为数不多发号施令的权利。
于是他将这项权力发挥到了极致,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禽兽。
不为人知的黑夜里,我颤抖着举起刀,眼睛赤红。
可我没等来痛苦的终结,反而被拉入噩梦的深渊,父亲在外瞒着母亲赌钱。
越欠越多,越陷越深,最终借了高利贷,利滚利,欠了一大笔钱。
那一夜,收债的人破门而入,我的父亲被打得半死,从此以后成了植物人。
母亲因为姣好的容貌惹来祸事,他们眯着眼睛,邪恶又恶心,口中字字句句都在表达着美丽就是原罪。
那把我本打算插进亲生父亲的刀最终成了我保护母亲的武器。
趁那群人像蛆虫一样的身体爬在我母亲身上的时候,我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把刀插进他们的身体。
温热的鲜血溅进我的眼里,但我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可惜,没能一击致命,我被狠狠甩飞撞击在翘起的墙皮上。
我几乎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。
在那之后我听见了警笛响起的声音。
4
我在准备把刀插进我父亲身体里之前就报了警。
自首的警笛现在成为了我的救命稻草。
我背靠着墙,喘气如同破旧的风箱,死死盯着那群人,眼里发狠,像一头狼崽子。
他们见我还醒着,不甘心,但警笛声让他们脸色巨变。
我看出他们想要逃跑,耗尽全身力气冲过去,抱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腿,他的肘关节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撞击我的背。
我嘴唇都咬破了,直到昏迷前都没有松手。
看到警察闯进门的那一刻,我知道,安全了。
角落里的母亲不断用手拉着破烂的衣服,头发凌乱,脸上都是泪痕。
彻底晕过去之前,我心想,我终于保护了母亲了一次。
从前被父亲打的时候,只有母亲护着我,现在我也能护着她了。
因为我是未成年人,加上正当防卫,我被教育了一段时间就被放出来了。
但却得知了一个噩耗,我的父亲成了植物人。
有些恨还没得到宣泄,仇人却陡然变成了这样,所有的恨被相熟的长辈一字一句的【你爸都成这样了,过去的就过去吧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