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捏捏他的脸【他不配当我们的父亲。】
我和弟弟相依为命，身为姐姐的我肩负起了父母的责任，我只希望他能够晚一点，再晚一点意识到自己父母原来和正常家庭的父母不一样。
弟弟逐渐长大，我忙碌到都没意识到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问我从前幼稚的问题。
只是某一次兼职回家后看见他小小的背影在厨房忙碌。
我知道他开始明白生活降临在我们身上的苦难。
那一夜我没睡着。
弟弟不用上晚自习，我回到家，总会有一盏灯为我亮着。
桌上永远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蛋面。
我在冰箱里囤了很多鸡蛋，嘱咐他每天早上吃两个，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。
但这个鸡蛋每次都会出现在晚上我的夜宵的碗里。
一听见关门声，他总会从自己的房间跑出来，揉揉眼睛，乖乖叫一声【姐姐。】
我有些僵硬地弯弯唇，露出一个笑容。
我想要不是还有他，我也许会直接失去微笑的能力。
望着碗中炸得金黄的鸡蛋，我看着他，【不用给我，我不爱吃。】
他抠抠手，挨着我坐下声音弱弱的【我早上吃不了两个。】
从我的角度看下去能够看见他急促闪动的睫毛，他撒谎的时候就会这样。
我没再说什么，吃完面的时候，他已经靠着我睡着了，我把他抱回他的房间。
准备离开时，被他紧紧扯住了衣角。
【姐姐，我怕。】
我离开的脚步顿住，靠坐在他的床边，轻轻哼了一首摇篮曲。
那是从母亲那里学来的。
每次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，她总会把我抱在怀里，轻轻哼这首摇篮曲。
望着他逐渐松开的手，我站起身，关掉台灯，离开他的房间。
8
第二天，我早早起床，先去帮便利店老板送货，中途回了趟家，把早餐放在桌上。
把冰箱填满，想了想，压着便利贴留下一句话【早上乖乖吃两个鸡蛋，我买了很多。】
到了高三，课业越来越繁重，我不仅要兼职还要保持住学习成绩。
眼下总挂着乌青的黑眼圈。
在学校我独来独往，很少和同学交流，他们早已将我排除在他们的圈子之外。
我不在意，反正我和他们也不一样。
高三的成人礼即将到来，给压抑紧张的高三生活带来一丝色彩。
大家兴致勃勃讨论着父母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成年礼物。
成人礼当天要穿什么衣服。
有的还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告白。
对于我而言，成人礼仅仅意味着我去兼职时能够拿到更多的钱。
转眼到了那一天，我坐在容光四射的同学群中显得格格不入。
【谁成人礼还穿校服啊，真是穷酸。】
【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啊，她是不是没有父母啊。】
【家长会也从来没有见过。】
【好可怜啊。】
各式各样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，我无动于衷，现在我最不怕的就是流言蜚语，因为我听得太多。
在一片热闹的氛围中，我独自一人走过成功门，越过在那里打卡拍照的同学和他们的父母。
当晚，我回到家，发现往常总亮着灯的家漆黑一片。
9
我如同死水一般的心开始猛烈跳动，我几步并作一步跑到家门口，打开房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