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三天还债
催债电话第37个未接来电亮起时，林小凡站在了天台边缘。
风把衬衫吹得贴在肋骨上，像一面漏风的旗。他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圈青紫——是昨天被债主推搡时撞在消防栓上留下的。三十万，像一座山，压得他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。
“跳啊！装什么死！”楼下传来哄笑。
他闭上眼，向前迈了一步。
就在脚尖悬空的刹那，胸前那块祖传的旧玉佩猛地一烫，随即“咔”地裂开一道缝——裂缝刚好划过玉佩正面的纹路，那纹路像极了笔画扭曲的“天”字，只是下面多了一道横线，像是被人刻意划掉。父亲临终前曾说，玉佩暗刻槽内早布有“灵应力薄弱线”，祖传玉匠称为“逆命缝”，受灵压即沿槽崩开，这是祖上为“逆命传承”留下的设计。一股灼热直冲双眼，剧痛如针扎进脑髓。他踉跄后退，跌坐在地，眼前一片血红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视线渐渐清晰。可世界……变了。
楼下垃圾桶旁，一个蜷缩的乞丐头顶，竟浮着一条淡金色的细线，像蛛丝，却在阳光下微微发亮。林小凡揉了揉眼，那线还在。更诡异的是，他“知道”了——那线叫“命运”，而乞丐的命运是：“明日午时，于东街垃圾桶内拾得黑色钱包，内有现金五千。”
“幻觉……一定是幻觉。”他喃喃自语，声音发抖。
可第二天，他鬼使神差地又去了东街。远远就看见那乞丐蹲在垃圾桶边，手里攥着个黑皮夹，正对着路人傻笑。
“你……捡到钱了？”林小凡声音干涩。
“可不！”乞丐咧嘴，“五千整！够我吃半年了！”
林小凡还没从震惊中回神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——不是催债电话，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。
点开是段视频：镜头对着他家老旧的防盗门，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踹了踹门，对着镜头冷笑：“林小凡，别躲了。王哥说了，就给你一周时间，凑不齐三十万，要么卸你一条胳膊，要么——我们去找你妈要。”
视频末尾，黄毛晃了晃手里的纸条，上面赫然是他家的地址和母亲养老院的名字。
林小凡的手瞬间冰凉。他想起昨天被推搡时，债主打过他母亲的电话，当时他还嘶吼着“别找我妈”——现在看来，对方早留了后手。
他蹲在街角，反复看那段视频，直到手机自动锁屏。屏幕映出他苍白的脸，也映出天上飘过的一朵乌云——像极了乞丐头顶的命运线，只是颜色更沉。
“一周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指尖掐进掌心，“一周凑齐三十万，除了靠这个……还能怎么办？”
他摸向胸前碎裂的玉佩，玉佩边缘的棱角硌着手心，那道被划掉的“天”字纹路，仿佛在无声低语。
回到出租屋，他架起手机，打开直播软件。拉黑催债号的操作是昨天就做好的，不然今天根本来不及。封面标题打得很小，像在乞求原谅：
“99元算一次命，不准……不要钱。”
开播三分钟，无人进入。
第五分钟，一个ID叫“倒霉蛋”的观众进来，打字：“真能算？”
林小凡深吸一口气，盯着对方头像——一片灰蒙蒙的雾，但雾中，有一丝极细的红线，正缓缓变黑。更诡异的是，线的末端缠着一缕极淡的“灰雾”，那雾和昨天天台上，他闭眼时感受到的“虚无感”一模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