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俞静，青云宗一个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。
日常工作就是在藏经阁誊抄功法，换点微薄的灵石。
抄书是个精细活，手不能抖，心不能乱，一口气抄完几万字，错一个标点都算报废。
很多人觉得我枯燥，觉得我好欺负。
比如今天，就有个师妹“手滑”，一砚台的墨全泼在我马上就要完工的孤本上。
她捂着嘴道歉，眼睛里却全是幸灾乐祸。
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，怜悯，但更多是看好戏。
他们等着我崩溃，等着我发怒，等着我跟她撕打在一起，最后被双双罚去思过崖。
我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，轻轻说了一句“无妨”。
然后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我从储物袋里，拿出了另一本一模一样的，早就抄好的备份。
我的神识，天生比别人强一点。
强到可以一心八用。
左手抄一本，右手抄一本，脑子里还能同时推演两套剑法，顺便听听十里外的八卦。
所以，我永远有备份。
他们以为毁掉我的心血，就能毁掉我。
他们不知道，我誊抄的，从来不只是一本书。
更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小动作，每一次算计，每一个自作聪明的表情。
这些，我都有备份。
而且，是孤本。
1
藏经阁里很安静。
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，和笔尖划过符纸的轻响。
我喜欢这种安静。
檀木桌上，摊着一本《九转归元诀》。
孤本。
全宗门就这一本，据说是开山祖师爷的手稿。
现在，它只剩最后一页了。
我的任务，就是誊抄一本新的，放进外门弟子可以借阅的书架上。
这是个苦差事，没几个愿意干。
抄一本，耗时三个月，报酬三十块下品灵石。
字不能错，排版不能乱，就连墨水的浓淡，都要和原版分毫不差。
只要有一点瑕疵，就要重来。
三十块灵石，也就够买两瓶最次的聚气散。
但对我来说，够了。
我垂着头，手腕悬空，笔尖稳定得吓人。
最后一个字，最后一笔。
只要这一笔落下，这三个月的辛苦就算结束了。
一股带着廉价香粉味的风，从我身边飘过。
是赵娉。
内门弟子，天赋不错，就是人有点飘。
她端着一方砚台，从我桌边走过。
藏经阁的过道很宽，宽到可以并排走三个人。
她偏偏要贴着我的桌角。
我眼角的余光，看见她的手肘动了一下。
一个非常刻意的，不自然的倾斜。
“哎呀！”
一声做作的惊呼。
紧接着，冰凉的墨汁，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。
不是一滴。
是一整片。
黑色的墨，在我即将完成的最后一页上，迅速晕开，变成一团丑陋的污迹。
那团污迹，像一张咧开嘴嘲笑我的脸。
周围的空气凝固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集中到我这张桌子上。
赵娉捂着嘴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里面盛满了虚伪的歉意。
“俞师姐，对不住，我真不是故意的！我脚下绊了一下……”
她说着，还跺了跺脚，好像地上真有什么东西。
可那地面，光洁得能照出人影。
她身后的几个女弟子，嘴角憋着笑，肩膀一抖一抖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