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师兄木然地接过书。
他翻开，一页一页地看。
眉头越皱越紧。
他不是在找茬，他是在震惊。
他反反复复地看了三遍，甚至还拿出了原版手稿，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比。
最后，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“完美。”
他只说了两个字。
然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俞师姐，你这……什么时候抄好的？”
我笑了笑，声音不大不小。
“昨天就抄好了。想着今天再检查一遍，免得有什么疏漏。”
我这话，是说给赵娉听的。
你看，你费尽心机毁掉的东西，其实早就是个没用的废品了。
你的表演，从头到尾，就是个笑话。
赵娉的脸，从绿色变成了猪肝色。
她胸口剧烈地起伏，显然是气得不轻。
她大概想破口大骂，想质问我为什么不早点交任务，为什么要耍她。
但她不能。
在藏经阁里大声喧哗，是重罪。
她只能憋着。
我几乎能听见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。
李师兄在任务簿上做了登记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袋。
“俞师姐，这是你的报酬，三十块下品灵石。”
我接过来，掂了掂，分量很足。
“多谢李师兄。”
我把灵石袋收进储物袋。
整个过程，行云流水。
好像刚刚那场闹剧，根本就没发生过。
我转身，准备离开。
经过我自己的座位时，我停了下来。
我拿起那本被泼了墨的废稿。
用两根手指，小心翼翼地捏着一个干净的角。
我走到赵娉面前。
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，满脸警惕。
我把废稿递到她面前。
她不接。
我也不在意。
我微笑着说：“赵师妹，这本毕竟是你弄脏的。”
“虽然是废稿了，但上面的墨迹还没干。”
“要是蹭到别的典籍，就不好了。”
“麻烦你，帮忙处理一下，扔到外面的废纸篓里。”
“可以吗？”
我的语气，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但每个字，都像一根针，扎在赵娉的自尊心上。
让她处理我不要的垃圾。
这比当众打她一巴掌还难受。
她浑身都在抖。
她死死地瞪着我。
如果眼神能杀人，我可能已经死了几百次了。
可惜，眼神不能。
她最终还是伸出了手。
那双手，保养得极好，白皙修长，此刻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她接过了那本废稿。
墨汁沾到了她的指尖，黑乎乎的一片。
她好像被烫到一样，猛地缩手。
我看着她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“对了，赵师妹。”
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。
“我这个人，有个毛病。”
“做任何事，都喜欢多准备几份。”
“誊抄这种事，我一般会同时抄三本。”
“一本正本，两本副本。”
“刚才给你看的那本，是第一副本。”
“其实我储物袋里，还有一本一模一样的。”
“所以，就算你再‘不小心’一次，也没关系。”
“我还有。”
说完，我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。
那声音，清脆悦耳。
赵娉的脸，彻底白了。
她看着我，像在看一个怪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