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慢慢地，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，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那份财产赠与协议。
「好啊。」
我对着他，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。
「那这些，我就收下了。」
他愣住了，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。
我没理会他的错愕，平静地签下我的名字——林晚。
然后，我转身，走到无人的角落，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静，拨通了那个刚刚公布三天的紧急号码。
电话很快接通，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女声。
「您好，伪人处理中心，有什么可以帮您？」
我看着不远处，那个「江澈」正小心翼翼地收起我签好的协议，又满脸担忧地朝我走来，我轻声开口。
「喂，我举报一个伪人。」
「特征是人傻钱多，对，就是想用钱给我续命的那种傻子。」
2.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。
「女士，请您确认举报信息。根据《伪人管理条例》，恶意举报、谎报信息，将承担法律责任。」
「我确认。」我看着「江澈」离我越来越近，压低了声音，「他叫江澈，或者说，他顶着我前男友江澈的脸。我男朋友五年前就死了，死得透透的。」
「好的，林女士，您的信息已记录。请问该伪人是否有攻击性？是否对您或他人造成了威胁？」
我想了想「江澈」刚刚那副恨不得把心掏给我的样子，摇了摇头。
「没有攻击性，目前表现得……像个冤大头。」
「明白了。请您保持现有联系，尽量不要激怒对方。我们的外勤人员会在评估风险后与您联系，请保持通讯畅通。」
挂断电话，「江澈」正好走到我面前。
他担忧地看着我：「晚晚，你在和谁打电话？」
「医院。」我面不改色地撒谎，「问问住院的事。」
他眼里的疑虑立刻被打消，取而代代的是更浓重的心疼。
「这些事交给我，你什么都不用操心。」他牵起我的手，那掌心的温度滚烫得不似常人，「我们先回家，我让厨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。」
我顺从地点点头，坐进了他那辆散发着金钱气息的宾利。
车内空间宽敞，装饰奢华，但我却只觉得逼仄。
糖醋小排，是我和江澈大学时最常去的小饭馆的招牌菜。
他记得我的喜好，记得如此清晰。
可真正的江澈，对花生过敏，从不吃任何坚果。
而刚刚，他递给我的那份股权转让书上，附属的家族企业，正是本市最大的坚果品牌。
「江澈，」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，「你这五年，在国外过得好吗？家里人……没为难你吧？」
他开着车，目视前方，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冷意：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已，我已经处理掉了。」
「处理掉了？」我心头一跳。
「嗯，」他侧过脸，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，「他们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。晚晚，以后只有我陪着你。」
那个笑容，和记忆里的江澈一模一样，阳光又温柔。
可我却觉得，那笑容的弧度，像是用尺子精准测量过一般，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。
完美得……不像真人。
车子驶入本市最顶级的富人区，在一栋能看到江景的独栋别墅前停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