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百种情况。
最坏的，就是皇帝盛怒之下，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，然后顺理成章地把追风收缴。
到时候，赵灵宜的目的还是达到了。
而我，平白惹了一身骚。
看台上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我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快不是自己的了。
就在我以为要完蛋的时候，另一个声音响起了。
是太子的声音。
“父皇，儿臣倒觉得，此事不能全怪季小姐。”
太子的声音很温和，不急不缓。
我心里松了口气。
太子赵恒，是皇后所出，赵灵宜的亲哥哥。
但他跟赵灵宜完全是两种人。
他为人谦和，处事公允，在朝中风评很好。
书里，他对原主这个角色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，属于背景板人物。
他现在开口，是为了什么？
皇帝“哦？”了一声，似乎来了兴趣。
“太子说说看，为何不能怪她？”
太子站起身，走到看台边上，看着下面跪着的我。
“父皇请看，从始至终，季小姐都在尽力阻止五妹靠近那匹烈马。她一再强调此马性烈，是五妹不听劝阻，一意孤行。”
“最后，在五妹即将触碰到烈马的危急关头，季小姐没有选择拉开五妹——因为她知道，那样可能会激怒五妹，导致更大的冲突。她选择了惊走自己的爱马。”
太子顿了顿，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。
“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。选择保全公主，就必然会造成惊马的后果。季小姐在瞬间做出判断，宁愿自己承担‘管教不严’的罪名，也要确保五妹的绝对安全。在她心里，公主的安危，远比她自己和她的爱马要重要。”
“此等忠心，此等决断，儿臣以为，非但无过，反而有功。”
太子这番话，说得太漂亮了。
直接把我的行为，从一个“大不敬”，拔高到了“忠心护主”的高度。
连我自己听了，都快要信了。
我悄悄抬眼，看了一眼太子。
他正好也看着我，眼神深邃，看不出情绪。
他真的这么想？
还是……他看出了什么，在故意帮我？
皇帝听完，沉默了更久。
他看着我，又看了看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。
最后，他缓缓地开口。
“嗯，太子言之有理。”
他转向赵灵宜，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悦。
“宜儿，你太胡闹了！季小姐三番五次劝你，你置若罔闻。今日若不是她处置得当，你万一受伤，该如何是好？身为公主，如此骄纵，成何体统！”
赵灵宜被骂得满脸通红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父皇……”
“不必多言！”皇帝打断她，“回去禁足一月，抄写女诫一百遍！”
他又转向我，脸色缓和了许多。
“季攸，你起来吧。你忠心可嘉，朕不罚你。只是那匹马，既然性子如此不羁，还是好生看管，莫要再惹出事端。”
“臣女遵旨。谢皇上恩典，谢太子殿下。”
我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，然后从地上站起来。
膝盖又麻又疼，但我站得笔直。
这场闹剧，就这么收场了。
赵灵宜被罚禁足。
我不仅没事，还落了个“忠心”的好名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