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吟诵起另一段拗口的咒文，音节与逆转献祭时相似，却又微妙不同。它在牵引，在汇聚。
无形的力量以我为中心扩散。空气中那粘稠的绝望情绪开始流动，像受到吸引的黑色溪流，涌向我的双手，涌向天平虚影空悬的那一端。
天平微微倾斜。
另一端，一点微弱但纯净的白光开始凝聚。
准备自尽的村民们停下了动作。他们茫然地抬头，看着萦绕在我周围的、逐渐被抽离的黑色气流，感受着内心那沉重的、压垮一切的绝望正在一点点消失。
空地上，那点白光越来越亮，化作一道柔和的光环，扩散开来，扫过每一个部落民的身体。
他们空洞的眼睛里，重新亮起了一点微光。握紧骨片的手，微微松开。佝偻的背，稍稍挺直。
远处，妖兽的嚎叫再次响起，迅速逼近。比之前的刺尾豺群数量更多，更狂暴。
族长猛地站直身体，抓起地上的木矛，声音不再干涩，带着一丝久违的力气。
“拿好武器！为了部落，战！”
人们发出低沉的吼声，举起手中简陋的武器，眼神里燃烧起拼死一搏的勇气。
光环笼罩下，他们冲向袭来的妖群。
而我，在献祭完成的瞬间，感觉身体里的力量被彻底抽空。眼前一黑，向后倒去。
* * *
5 追随者的脚步
意识在黑暗中漂浮。
我听到兵刃撞击的声音，妖兽的嘶吼，人类的怒吼和惨叫。还有一道特别粗犷的吼声，始终冲在最前面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声音渐渐平息。
我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部落里一个相对完整的窝棚中身下垫着干燥的草叶。外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和收拾战场的声响。
窝棚的帘子被掀开，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。是那个在兽群中冲杀最猛的年轻战士。他脸上添了几道新伤，浑身是血，但眼神锐利。
他走到我面前，直接单膝跪地，低下头。
“石猛，感谢您拯救了灰石部落。”
我没有起身，只是看着他。
他抬起头，眼眶发红，声音粗粝。
“我妹妹……三年前，被选为祭品，献给了‘山魈’妖神。我看着她被带上祭坛，我什么都做不了……我只能看着！”
他的拳头死死握紧，骨节发白。
“您不一样。您对抗了妖神。您把我们从绝望里拉了出来。让我跟随您。我的命，我的拳头，以后就是您的武器。请给我一个机会，一个向那些该死的神灵挥拳的机会！”
他再次低下头，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我看着这个被痛苦和仇恨驱动的战士，没有立刻回答。
窝棚外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一个穿着素白麻衣，脸上蒙着轻纱的女子走了进来。她的眼睛清澈，像山间的泉水，此刻却带着审视和极深的警惕，落在我身上。
“我是巫女云芷。”她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某种穿透力，“我感应到了规则的异常波动。那股驱散绝望，赋予勇气的力量……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神术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石猛，再次聚焦于我。
“外来者，你做了什么？你身上的力量……究竟是什么？”
6 弑神者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