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死后，我爸火速娶了小他二十岁的小妈。小妈温柔漂亮，对我视如己出，所有人都夸我爸有福气。只有我知道，她不是人。我爸出差时，她会整夜不睡，坐在客厅里，用剪刀把自己的头发一根根剪下，再一根根吃掉。后来，伪人筛选仪进入家家户户，在小妈即将暴露的瞬间，我打碎了仪器。我爸感动得热泪盈眶，以为我终于接纳了她。小妈却在夜里悄悄溜进我的房间，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，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问：「为什么要帮我，同类？」
1.
我叫沈未。
我妈死于一场蹊跷的车祸，不到半年，我爸沈明远就娶了新欢。
一个叫林晚的女人，比我爸小了整整二十岁，年轻，漂亮，对我更是好得无可挑剔。
她会记得我所有忌口，在我生理期提前备好红糖姜茶，会在我晚归时留一盏门厅的灯。
邻里亲戚都夸我爸好福气，中年丧偶还能找到这样的真爱，连带着夸我，说我懂事，这么快就接纳了新妈妈。
我爸每次听到这些，都会欣慰地拍拍我的肩膀，看向林晚的眼神里满是爱意。
我只是低头吃饭，不做任何回应。
因为只有我知道，这个完美的「小妈」，根本不是人。
我爸第一次带她回家时，我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极淡的、类似雨后青草腐烂的气味。
那是我妈留下的日记里，反复提过的味道。
她说，那是「伪人」的味道。
伪人可以模仿人类的一切，外貌、声音、记忆，甚至情感。但它们无法摆脱那种独特的、属于非人生物的气息。
我爸出差的第一晚，我半夜起来喝水，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。
是林晚。
她没有开灯，月光透过窗纱照在她身上，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，正一根一根地剪下自己的长发。
咔嚓，咔嚓。
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然后，她把剪下的头发，一根一根，面无表情地送进嘴里，慢慢咀嚼，吞咽。
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几乎凝固。
我悄无声息地退回房间，心脏狂跳。
从那天起，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她。
她会对着镜子练习微笑，精确到每一颗牙齿的展露。
她会模仿电视剧里母亲的角色，对我嘘寒问暖，但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。
她是一个完美的模仿者，一个潜伏在我家的怪物。
我恨她，也怕她。
我怕她会在某个深夜，也用那把剪刀对准我。
我更恨她取代了我妈的位置，用虚假的温柔，窃取了我爸的爱。
我在等一个机会，一个能彻底撕下她伪装的机会。
这个机会，很快就来了。
全球伪人普查工作进入第二阶段，最新研发的便携式「伪人筛选仪」开始进入家家户户。
那东西像个电视遥控器，对准目标按下按钮，如果是人类，屏幕会显示绿色；如果是伪人，则会发出尖锐的红光警报。
我爸第一时间就从社区领回来一个，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，兴奋地在家里晃来晃去。
「这下好了，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伪人混进来了！安全！」
他笑着，将筛选仪对准了我。
绿光亮起。
他满意地点点头，然后，他把仪器转向了正在厨房切水果的林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