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江州首富赵家的公子赵明轩,几乎日日来访,不仅吃馄饨,还时常带些海外的新奇食材给她。
“江娘子,以你的手艺,开个小店绰绰有余。”赵明轩一次吃完馄饨后说,“我在东街有间铺面,你若愿意,可便宜租你。”
王文瑾也道:“是啊江娘子,你终日摆摊风吹日晒,有个店面总是好的。”
李铁山更是直接:“装修的事包在我身上,我镖局里好几个兄弟都懂木工。”
面对众人的好意,江茉只是微笑着谢绝。她何尝不想有个自己的小店?但她名义上还是沈知府的人,太过招摇只怕惹来麻烦。
果然,随着她名声越来越大,有关“馄饨西施”的传闻也飘进了知府衙门。
沈正泽天生味觉失敏。
自他记事起,任何珍馐美味于他而言皆如同嚼蜡。饮食于他,不过是维持生命的必要程序。正因为此,他年近三十仍未娶妻——无法与心爱之人共享美食之乐,人生一大乐趣便已缺失,何必拖累他人?
这日,他微服巡查市集,路过西市口时,突然闻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气。
那香气说不出的特别,不是单纯的“香”,而是一种能勾起食欲的“鲜”,让他这个从未体会过饥饿感的人,破天荒觉得腹中空空。
犹豫片刻,他走向那个排着长队的小摊。
“一碗馄饨。”他在简陋的桌前坐下。
“客官稍等。”清亮的女声传来,如泉水击石。
沈正泽抬头,见那摊主虽是布衣钗裙,却难掩天姿国色。她动作麻利地包着馄饨,一捏一合间,如蝴蝶穿花,煞是好看。
不一会儿,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他面前。清亮的汤底,浮着白玉似的馄饨,撒着细碎的野蒜苗,香气扑鼻。
沈正泽本不抱希望,只是这香气实在特别,他舀起一个馄饨,吹了吹,送入口中。
下一刻,他僵住了。
味觉失敏三十年,他第一次尝到了“味道”!
那不是简单的咸或鲜,而是一种层次丰富的口感,馄饨皮的滑嫩,馅料的鲜香,汤底的醇厚在口中爆开,让他差点失态。
他几乎是颤抖着吃完了整碗馄饨,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。
“客官,可还合口味?”女子笑问。
沈正泽这才回过神,勉强维持着镇定:“甚好。不知娘子如何称呼?”
“奴家姓江,单名一个茉字。”
沈正泽心中一动,这名字似在哪里听过,一时却又想不起来。他只当是这馄饨太过美味,让自己产生了错觉。
此后,沈正泽成了馄饨摊的常客。他发现自己只有在吃江茉做的食物时,才能尝到味道。其他摊贩的食物,于他依旧味同嚼蜡。
更奇怪的是,不仅是馄饨,江茉随手递给他的一杯清茶,一块点心,他都能尝出滋味。
一月下来,沈正泽发现自己对这位馄饨西施上了心。他喜欢看她包馄饨时专注的神情,喜欢她与食客谈笑时弯起的眉眼,更喜欢她食物中那份独一无二的“味道”。
再三思量后,他请了媒婆前去说亲。
然而媒婆带回的消息让他大失所望——“那江娘子说,她已有过夫君,只是夫君病逝,她立誓不再嫁。”
沈正泽怅然若失,却也不好强求,只得将这份刚刚萌芽的情愫压在心底。